当前位置: 公鸡 >> 公鸡前景 >> 暗恋多年的男神突然向我求婚,偶然发现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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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为他得永生,却不知他只想为她做一世人。
1
我,龙止,青龙国曾经的九公主,已经坐在龙椅上被人围观有半个时辰之久了,以皇上为首的大臣仍旧匍匐在地上,在诉说着对本座绵延不绝的敬仰。说真的,他们跪着不累,我这样坐着都累了,尤其是醒来时被摔的右边臀部,现在都还在隐隐犯疼。
“……太祖(青龙国尊称老祖宗为太祖),朕能在有生之年一睹太祖真容,朕……朕要喜极而泣了……”
正哭得涕泗横流的人就是我那哥哥的曾……也不知道曾了多少辈的孙子。我看着他那梨花带雨的娇弱样,只觉脑壳疼。
这些不省心的小崽子哟,唤醒本座的方式也忒粗鲁了些,是用摔的……要不是当时摔我沉睡本体的人是本座整整惦记了一千年的人,我早就虐得他连渣渣都不剩了。
思及此,我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人,啧啧,那一如既往骄傲的眉眼、饱满白嫩的脸蛋儿,啃一口味道当是极好的……
“太祖,您哪里不舒服,脸怎么这么红?”
“咳咳……”我赶紧收了飘远的思绪,端了端下巴,表情应当是十分庄重矜持的,“据说你父皇颁布了一条十分了不得的法令……”
果然,小皇帝立马就不再执着我的老脸为何犯红了,“太祖说的可是父皇三年前颁布的特许国师得以成婚的那条?”
身份顶顶尊贵就是有这点好,尴尬的时候,随便扯个话题就能转移注意力……等等,“你说你父皇颁布了什么?!”
“父皇执政多年,推行的新政着实较多,朕不知太祖说的是哪一条……”
“本座要听关于国师的。”我略一激动就站了起来,“你刚刚说你父皇颁布了国师可成婚的条例,这可当真?”
小皇帝想来也是个爱八卦的人,一听我喜欢这个,脸上的神色顿时活络了几分,“当然是真的,本朝自打开国以来就未曾有国师可成婚的惯例,我那父皇一向宠我姐姐,我估摸着他是为了成全我那痴念国师的姐姐。不过,我那姐姐也不看看自己是啥货色,以为父皇如珠如宝待她,天下所有人都……”
估摸着是看我的脸色有点诡异,小皇帝又赶紧跪直了身体,偷偷瞄了身后的百官,佯装咳嗽了一声,“在朕看来,国师那样的仙人,儿女情长是不大可能的。”
我看着小皇帝那亮晶晶的眸子,瞅着我的眼神里分明有着蠢蠢欲动的八卦。我瞧他憋得挺难受的,就主动朝他招了招手,低声问道:“你如何知道你父皇是为了你姐姐?”
“三年前父皇一颁布这指令,我那姐姐隔日就托我父皇去说媒了……”
“结果?”
“那还用说,当然是被拒了!”
看着附在我耳边一脸幸灾乐祸的小皇帝,我这心里有点赌得慌。
毕竟,太祖我可是曾被那人拒婚不下十次的人。以至于我那父皇嫌弃我丢了皇家脸面,为了断绝我那念想,更是伙同那人颁布了一条国师是不婚主义者的法令!
2
青龙国有两大至宝,一是国师,二是青龙玉玺……唔,我就是那青龙玉玺……上的那条护国神龙。按理说,我与国师应当最是天生一对的绝配,奈何神女有意,襄王无情。
虽然我喜欢了那人千年,但像长公主那样掉份的事儿我是坚决不会做的……毕竟年少轻狂时都做了一遍。
此刻,望着躲在我的后院里准备献身的长公主,我的心堵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只见她香肩半露,眉眼含春,那模样虽长得不大好看,但那外露的风骚,却也让人看着只觉娇媚得紧。再看看一旁的男子,修长苍白的十指正拢了拢外衫,那风轻云淡的模样,半点都没有被我撞破好事的尴尬。
“云郎,你就是这样待我的么?难道不准备负责?”我本来就被长公主那声云郎给雷到恶心想吐了,结果她还不断给我补刀,转身朝我哭得一脸梨花带雨的模样与那小皇帝简直如出一辙,“太祖,您今儿可要给我做主啊!”
我的眼皮跳了跳,两眼无奈地看向那男子。
“这一百年不曾见,你就给我这样一份大礼么,云溪?”
“呵……”我敢打赌,若是眼神里可以携带暗器,我此刻肯定被云溪投注在我身上的眼神给剁成肉酱了,“这难道不是你送给我的大礼?”
这反咬一口的技能着实了得,我还没计较他们两个莫名其妙地跑到我的后院做这等白日宣淫的丑事,他倒把错全推给我了。
我表示不服,“敢情你们意乱情迷之际跑错了院子,被人撞破了这等丑事,还怪院子主人回来得不是时候?”
云溪清冷的眉目愣怔片刻,尔后又垂头将衣领捋了捋,径直走到长公主面前,掏出一块手帕覆在手上,捏在了长公主的下巴上,“公主清白关乎皇室颜面,还请公主自重,若有下次,本座绝不留情面。”
啧啧,这冷漠绝情的模样,还真是一如既往啊。
显然,长公主这等娇花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嘴脸,吓得整个身子都瘫软在了地上,朝我望来的目光就像受到惊吓的小鹿般。我真的想视而不见,真是给我当初的英勇无畏丢脸。
但毕竟是自家的后辈,这不中用的模样我再不待见,也不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欺负。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这才走到两人身旁,一边扶起长公主,一边轻描淡写道:“让她长了教训就行了,一个小孩子你同她计较做什么,她不过是喜欢你罢了。”
“龙止,你就是这么想的?”
实不相瞒,我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自千年前我被封印在玉玺中起,我就再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醒来时,围着我的人都是恭恭敬敬地唤我一声“太祖”,我都差点快忘了自己还是有名儿的。
鉴于难得还有人将我的名儿记了千年,我也不大想与他争锋相对了,遂缓了缓语气,“我知道你的意思,喜欢一个人没错,但喜欢变成了骚扰尤其还是这等性骚扰,那便是大错特错了。”
良久,云溪清冷的声音才从门口传来,“你明白就好。”
可惜,我就是明白得有点晚。
3
小皇帝一听说长公主又吃瘪了,立马抱着一摞西瓜来我这院中唠嗑了,“嘿嘿,我就说嘛,这方法行不通,我那姐姐还硬是不信。”
瞧着小皇帝那又是幸灾乐祸又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颇为好奇,“难道长公主计划前还会与你商量不成?”毕竟从小皇帝对长公主那嫌弃的劲头看,这两人怕是有着顶顶大仇。
“那是当然,我那姐姐除了出身尊贵点,简直就是一无是处。”小皇帝狠狠地咬了一大嘴的西瓜,又继续含糊道,“太祖您与国师交好的消息还是我透漏给她的咧,哪曾想这个蠢货她不是来求你帮忙说情,而是以你的名义给国师下帖子,将人约到了您后院!”
还好我咬的瓜瓢小,不然今儿就要被呛死在这里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国师之所以来我这院中,以为是我约的他?”
“对啊!不然以我姐姐那等娇弱货,太祖以为国师会瞅她?”
我的心上蹿下跳的,头一次知道我原来在云溪心中的分量也是挺重的,“那你可知你姐姐下帖子是所谓何事?”
小皇帝的脸色瞬间一烂,慢吞吞地嚼着口中的西瓜,踟蹰良久才道:“就是……就是,大意说您仰慕国师已久,百年不曾见过了,特约相见诉衷情。”
我的一颗心拔凉拔凉的,这太一语中的了……瞅着小皇帝这红腾腾的脸蛋儿,直觉帖子上写的东西怕是要比这大意细致多了,“你们这是要坑死本座呀……不过这帖子也写得太没新意了!”毕竟这些话我早些年写烂了的呀。
再一回想之前云溪离开时的那句话,越想越觉得意味深长。这下,更坚定我惟愿沉睡不醒的信念了。
隔日,我立马放下矜持,朝护国寺递了帖子,一是为了解释长公主制造的乌龙;二是拿回我的本身,青龙玉玺;三是……我挺想见他的。
回帖快到让我以为云溪就在等着我的帖子一样,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三日后,恭候大驾。
我摸了摸那几个字,食指停留在最后一个字上,百无聊赖地想,要是此驾是彼嫁,该有多好。
不过,我也自知我这是在白日做梦罢了。
“太祖,国师许是有事去了。”估摸着门口的侍卫看我从旭日东升等到月上中空,都觉得有点难看,终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我抬手示意无碍,视线堪堪盯在正走过来的人身上,我那句“我等了你很久”,在看到他怀中女子时终于化成了一口浊气,“国师,本座来拿青龙玉玺。”
云溪仿佛这才想起今日是与我有约的,看了我片刻,才低声道:“对不起。”
我抬了抬眼皮,视线一扫,便看清了他怀中女子的模样,在空中飘了一整天的期待终于落地成灰,我勉强笑了笑,“杜姑娘还能活着,我很高兴。”
当年,我害了杜若水,我以为我与云溪之间的羁绊至少还有恨维系,所以这一千年来,我一直惦记着好歹他也是对我有点情意的,毕竟恨这种情意有时比爱还要让人牵挂。如今看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4
我第一次见到云溪,是在一千年前,彼时,我算得上是个凡人女子,他自云游归来那日正逢我成人礼。那时我还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他在公公的带领下走进殿中的时候,我正大言不惭:“母后这担忧可就不必了,像我这顶顶好的姑娘,定然只有顶顶好的国师……才能配得上的……”
即便我后头那话已经只是下意识的喃喃自语了,但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大殿中,依旧清晰可闻。
打从有记忆起,我就是听着国师的名声长大的,虽未见过其人,但他的艳图……哦不,画像一直高悬在我的卧房。说得直白点,他就是我的人生目标。
母后一直淳淳教诲,男子都喜欢矜持的女子,虽然我不大同意这观点,但四目遥遥相对时,看到那人一脸的戏谑,我才知刚刚那话有多不矜持了。
为了挽回良好的第一印象,我又急急说道:“那……那个,我平素不是这样的女子,我不只长得好看,也算矜持的……”越急我就说得越不对,眼角的余光扫到男子一脸“我在听,你继续说”的表情时,我索性破罐子破摔,从哥哥的面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看,我如今这样子只是因为喝醉了。”
话落,我就趴在了桌上,我向来杯酒就醉。
迷迷糊糊中,有什么温润的东西触在我额心,清越的祈福声似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龙氏女,貌美心善,娇媚活泼,深得吾心,请上天庇佑……”
这是我听过最动人的祈福语。
再一次见到云溪时,是在坊间一个专供纨绔子弟玩乐的赌坊。彼时我因为同丞相家的大公子比斗公鸡输了,一气之下把他的大公鸡给毒死了,结果丞相家的大公子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让人把我揍了一顿。
云溪出现的时候,笑得一脸猥琐的丞相公子正准备把巴掌挥到我脸上,我吓得浑身都要发软了,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我的面皮给挥掉了。
就在这千钧万发之际,一阵强风将我带了起来,转瞬我就稳稳当当地落到了一个散发着清冽气息的怀里。再一瞧摊在地上死得透透的大公鸡,转瞬就被一抹淡蓝色的火光烧成了灰烬,随着一气呵成的毁尸灭迹,清冷的声音缓缓落下,“若是不服,大可让你父亲来护国寺找本座。”
看着丞相公子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我暗赞自己可真是个有眼光的姑娘。
不过,下一刻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云溪直接把我丢到了皇宫门口。
显然,他已经透过那张假冒伪劣的面皮看清了我貌美的本质,我想掩饰肯定是不行了,反正脸也已经丢了,索性揭了假面皮,“那个……虽然坊间都说我这个公主比较纨绔,但我只是比较贪玩的。当然,我若是嫁人了,肯定会在家相夫教子的。”
云溪从腰间拿东西的动作一顿,睨了我一眼,“既是坊间都知公主纨绔,为何在被人欺负时,不告诉众人你是公主?”说着,又一手拉起了我的手,将衣袖往后撩了撩,我手腕处被那只大公鸡啄出的口子已经止了血,但伤口有些发黑了。
面对他意味深长的目光,我有些尴尬,“堂堂一个公主,打不过一只大公鸡就够丢脸了,若还让人知道我竟然还小心眼地毒死了那公鸡,那以后都没人跟我玩儿了……”
“那只大公鸡本就是邪物,你能毒死它,倒也是好本事。不过,你不是说,嫁人后会在家相夫教子?”
幸福来得太快,我吓得跑了……
5
我可能命不大好,父皇在我的软磨硬泡下终于首肯替我去向云溪说媒时,恰逢异族侵犯,作为国师的云溪定是要随军观星象,同军师演算战术的。
送大军出城时,父皇向我许诺,云溪回朝后,就会替我同云溪说媒。
不曾想,漠北的异族人竟然私自豢养妖兽,妖兽的战斗力不仅强,且十分爆戾,噬人血,尤其爱食具有神族后裔的血。无疑,云溪在那些妖兽看来,是最可口的美食。
云溪回来时,心口处被咬掉了碗口大的一块,气息微弱,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父皇和哥哥们一次又一次给他输入微弱的灵力,而他的脸色却仍旧越来越青。
终于,父皇朝我说:“阿止,你和国师终究是有缘无分。”
我垂头不语,手心握紧的玉石已经隐隐发热,身体内的血液仿佛正在急剧流失,骨肉剥离的疼痛让我终是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阿止……你……”
父皇和哥哥们震惊之余,齐齐双手结了一个法印朝我打来,我后退一步才堪堪稳住身子,“父皇,没用的,我体内的血脉禁制已经解了。”
“阿止,你知不知道,你解了血脉禁制,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龙氏族人本只是碧海的妖龙,但我父皇是个有远见的妖,不想同那些没出息的小妖一样,靠吸食凡人精气来提升修为。于是在天庭的众仙皆不想接手管理凡间正逢战乱的烂摊子时,我父皇毛遂自荐,愿意拨乱反正,驱赶妖兽,维护凡间和平,以此来助长修为。
然而,天界又担心我们是包藏祸心,于是下了神印,封了我们体内的本体血脉,使我们与凡人无异。而一旦我族有人私自开启血脉禁制,整个龙氏族人皆会沦为弃族,三界不容。
本体唤醒,骨血仿佛重造,疼痛的余波仍在继续,我抹了抹额间的冷汗,朝父皇磕了三个响头,“父皇,对不起!”
话落,我一掌拍在自己的额间,父皇朝我伸出的双手堪堪落在半空,我已将我本体内龙氏族人的记号除去。为了一己私欲,我已经犯了大错,唯有脱离龙族,才能独自承担私自解开血脉禁制的大错。
父皇和哥哥们皆是瘫坐在地上,亲眼看着我化出本体,取出护心龙鳞,护在了云溪心口的大洞处。
“傻孩子,青龙国存在一天,国师就不会消失,纵使今日一死,百年后又会醒来,你何苦?”
“我知道,可是我若不解开血脉禁制,我就只是个凡人,百年后,我就不在了。而他不过是白泽留着维护凡间的一缕神魂,纵使我有幸得道飞升,今后与他亦是殊途。”
我能求的只是这一世,且只有这一世。但若能换得伴他永生,被三界所弃又如何?
可惜,云溪非但没有以身相许向我报恩,还公然从外边捡回了一个女子嘲笑我的自作多情。
6
护心麟是龙族至宝,取之若剜心,又因私解封印,当即降下九道天雷将我劈了个要死不活。陷入沉睡前,我还千叮万嘱父皇和哥哥们,要对云溪隐瞒此事。那时的我颇有几分志向,觉得要娶我龙止的男子应当是要爱极了我,而不是因为歉疚。
我在碧海深处的龙宫沉睡了足足两年才醒来,醒来的时候正值万物复苏的春天,是一个十分适合成亲的时节。
我甚至来不及去凡间的皇宫拜见我的父皇和哥哥们,就直奔云溪的护国寺。大约是两年前失了护心麟的缘故,如今站在这正气凛然的护国寺面前,我竟隐隐有些失力。但我仍旧欣喜若狂,“九公主龙止仰慕国师云溪已久,欲与其结两姓之好。”
护国寺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袭白衣的云溪立在门口,迎着明媚春光,神情里分明是有几分惊喜。我目光切切地望着他,唇角含笑,“云溪,你可愿意娶我?”
我实在是想做他的妻子,已经顾不得矜持,也等不及让父皇来说媒了,“云溪,我想做你的妻子,往后,我会陪你悠悠岁月,当一个相夫教子的贤惠……”
“九公主,你很好……”云溪打断了我,同时有一个不大出色的女子款款走出,立在了他身旁。他偏头看向那女子,神色难辨,声音低沉,他说,“公主,往后这护国寺你还是不要来了罢!”
我怔在原地许久许久,看着禁闭的大门,缓缓回了宫。
“父皇,国师可是不喜欢我?”
父皇摸着我的头,思忖了良久,又说:“阿止,你和国师终究是有缘无分。”
我掉了许久的泪,终是不甘心,“那女子是谁?”
“那是国师在两年前出征就带回了的女子杜若水,国师一直把她安在护国寺里,众人都不知道。”
可是,云溪若是不喜欢我,一向只为君主祈福的国师如何会给我祈福?一向只上心国家大事的国师,如何会救下丞相公子手里的我?
“云溪,你可是欠了杜姑娘什么恩情?没关系,我可以同你一起还的。”
我冥思苦想三天,终于为云溪找了一个十分合理的借口,背着父皇又去了护国寺。
云溪的表情闪过一丝隐忍,随即抬手一挥,就将我挥出了十里之外,随之而来是他清冷的声音,“九公主,当自重。”
往后,我替他想了许多借口,可仍旧次次被他据之门外。
然而,我仍旧相信云溪是喜欢我的,只是我还没找到他要留杜若水在他身边的借口而已。
直到他生辰前一日,我将杜若水约去玉石山采暖玉,回来时却是带着她的尸体。
将尸体交给云溪时,他望着我被雷劈得狼狈的模样看了许久,才颤抖着手去探杜若水的鼻息,他说:“龙止,我看错你了。”
就在那一瞬间,阴云密布,我以为又是不长眼的雷要朝我劈来,抬眼看时,却是云溪一手握着玉玺,一手朝我劈来。在他劈来的白光包围中,我浑身如万千针刺,痛得我终是忍不住,“啊……”
我瞪大双眼看着云溪,泪眼模糊中,分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是为失去杜若水的悲伤欲绝,还是对我的深恶痛绝,不知可否有于心不忍。
疼痛过后,包裹我的白光也变得温润,我却浑身无力。但我仍旧有一抹希冀,“如果……如果我告诉你,三年前,是我用我的护心麟救了你一命,你可会以身相许报答我……”
然而,我在玉玺中等了千年,也不曾等到回答。
7
想起千把年前我那惊天动地的蠢样,再面对此刻从一进门就开始抱着我大腿嚎啕大哭的小皇帝,我的头又抽抽泛疼了,我到底是有多作孽啊?
就在我耐心告罄时,小皇帝干嚎了两声,眼泪一擦,“我姐姐把国师带回护国寺的女子推入了碧潭中,那女子寒气入体,国师说只有太祖您能救了……”
我……极度怀疑杜若水和我龙家人犯冲,不然怎么老是这么短命呢?
“国师让你来求本座的?”
对于这个问题,小皇帝表现得十分纠结,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问我道:“那太祖希望是还是不是?”
面对小皇帝无邪中透着洞明一切的了然眼光,我垂了半边眼睑,支着额角,一脸高冷,“是还是不是,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这求人的态度。”
“那若是本座亲自来求公主,公主可要个什么样的态度?”
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云溪,顺势接过了我的话。
我睨了一眼已经蹲坐在我脚边,且自顾自抓了一把瓜子磕的小皇帝,那一脸就等着我和云溪撕X的表情不要太明显。我索性踢了他一脚,“去拿纸笔来,替本座记一记!”
等到小皇帝拿来了纸笔,我这才道:“国师难道不知,本座觊觎你千年了么?如今既然难得有国师求上门的事情,就不怕本座趁机要挟?”
“啪”,小皇帝手中的笔掉到了地下,看看我又看看云溪,“国师,你可真是顶顶没眼光,我一直以为你们作为千百年的老相好没有弄出点激情,是因为太祖瞧不大上你……”
这话甚得我心,我扬唇看向一脸面无表情的云溪,“那要不本座给你一个证明你顶顶有眼光的机会?”
“我想,您弄错了一件事情,长公主作为皇室族人,如今却犯下滔天大错,本座只是给你们皇室弥补的机会……”
“哦,那让这事儿错着,本座并不想弥补。”
“龙止……”
“想要本座救杜若水,除了国师以身相许这报酬,其他本座概不接受!”
云溪离开时,脸色似乎十分坦然,并没有我意料中那样气愤和不堪,我瞧着心里也怪怪的,既庆幸又难过。再一看旁边正奋笔疾书的小皇帝,我踹了他一脚,“还不快去拟旨下诏让国师准备下嫁?”
“太祖,您这流氓耍的,朕给十分。对了,应当是说您下嫁!”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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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我当年一怒之下将杜若水给弄死了,真不是因为嫉妒她长得好看,恰好相反,而是她实在是太不出色了,跟我一比……算了,压根就不能相提并论。
“国师,本座观此女面相尖酸刻薄,就算本座家那不省心的小崽子不将她推入碧潭中,她这阴气也挺重啊。本座的龙血可是十分纯净的东西,估摸着要吞噬她这阴气,有点难度!”
对于我这十分刻薄的话,云溪也表现得十分能忍,直至从我手腕处放走了整整一大碗血,他才睨了我一眼,“本座既是答应了公主的要求,即便是若水醒不过来,本座亦会信守承诺。”
虽然放点血对我完全没啥影响,但用自己的血去救情敌,我还是有点堵得慌。
再说,谁跟他说这个了?但口是心非好像也不太好,毕竟我是个实诚惯了的人,“嗯!国师清楚便好!”
我其实挺看不起自个儿的,即便是到了如今,我竟然还是有些放不下云溪这人。果真,喜欢云溪这病怕是入了膏肓。
“龙止,无尽无头的永生,你怕不怕?”失神间,云溪又朝我走近了几步,近在咫尺的容颜一如初见,可细看时又觉得隐隐有些不同。
不过,沧海桑田,千年时间的变数太多,更何况是最善变的人。如是一想,我也不费神去想他哪里不同了,退了一步,确定他温热的鼻息不会再诱惑我干出不轨之事后,我这才回道:“一睡一醒,一百年就在弹指一挥间,怕不怕这个问题,本座倒还真没好好想过。”
“是吗?可是我很怕。”
这就尴尬了,“国师,你这是在同本座诉苦么?”
被我戳破了心思的国师表示很生气,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只好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公主婚服可准备好了?如今公主守约了,本座也应当尽快付报酬才是。”
这眼看就要达成所愿了,我这心倒有点七上八下的。我垂眸想了想,终是下定了决心,“不管你信不信,当年我并不是真的想要杜姑娘死。”
我只是觉得不甘心,明明杜若水样样不如我,甚至对他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他却因为她三番四次拒绝我的求婚。
“我只是想,你那么喜欢她,若是能在生辰时,收到她亲自做的生辰礼,你肯定会高兴的。”
云溪最喜欢的就是玉石山里的暖玉,我硬要带着杜若水去采玉那日,万里的晴空突然响起一道炸雷。我不知道杜若水的胆子那么小,被雷一惊,就吓得松掉了手中的绳索,径直滚下了玉石山下的深潭中,我寻了一夜才将她的尸体带回给云溪。
“杜姑娘掉下去的时候,那道惊雷瞎了眼地劈在了我背上,我是想救她的,可惜还是慢了一步。云溪,我从没起过想害她的心思,你信么?”
隔了很久,云溪才点了点头,“我信。”
其实我很想问一问,即是信我,为何当初却那么狠心把我封印在这玉玺中?转念又想,这样也太矫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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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国如今国泰民安,我虽醒得莫名其妙,但好在了了一桩心愿。正准备回本体沉睡那日,小皇帝和长公主仿佛知道我要离开了似的,特地端了一盘瓜子来我这院中唠嗑。正兴起时,穿着一身暗红袍子的云溪也来凑热闹了。
这么多年来,我只看过云溪穿白衣的模样,倒不知他穿红衣时会是这般妖孽。
“历安元年农历十二月小初三,宜出行,宜下聘;历安元年农历十二月小初五,宜嫁娶。今日我来下聘,后日我便来迎亲,公主,你可准备好了?”
诚然,这话让我内心掀起了滔滔波浪,但我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垂了垂眸,淡定道:“放马过来就是。”
临走时,云溪留下了一个锦盒,我接过,却并没打开看,随手放在了一旁的茶桌上,随后继续同小皇帝磕瓜子。
“看来我是没机会了……今日看太祖与国师站一起,我看着只觉羡慕了……”
我哑然失笑,扔了到嘴的瓜子,一脸慈爱地看向长公主,“你还有机会的。”
小皇帝看了我一眼,又皱着眉头,随后又看了我一眼,这才慢吞吞地说道:“太祖……其实,这次让我祭祀,唤醒您的,是国师。”
我自被封印,成为这护国的青龙玉玺起,非国家有难,非帝王祭祀,我轻易不会醒。
“那他可同你说为什么?算了,你也不必同我说了,那些我都不在意了。”
小皇帝看着我欲言又止,但我早失了八卦的心思了。
我是在初四晚上回到本体沉睡的,无尽无头的长生怕不怕?当然怕,但我如今更怕的留在人间与云溪朝夕相对。
因而,本座痛定思痛,决定要逃婚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历安元年农历十二月小初五那日,小皇帝哭丧着脸来到护国寺,一看到云溪,就哀嚎了一声:“国师,太祖逃婚了。”(文章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下载看更多精彩内容。原标题:《国师,太祖逃婚了》,作者: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