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

第二章拜了高堂

发布时间:2022/10/20 14:5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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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窗外的鸟叫声吵醒了安歌,年年岁岁如故,只是鸟儿不知也换了多少代。

安歌伸了伸懒腰,趴在床上久久不肯起来。小窗昏暗,靠着院落的大窗却明亮的很,阳光洒了一地,金黄灿烂,像秋后的稻田。

“砰砰砰”窗子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再不起来我要砸窗户了。”

话一出,安歌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素日里虽能偶尔“和气”的说上两句话,但外人对陆离的混账一无所知,她却清楚的紧。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偶然间低眉顺眼一番,再眨两把刷子般长的睫毛,竟是一副风流倜傥,谦谦公子模样。谁知背地里,面皮一扯,又是另一番景象。

安歌睡意全无,噌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大步挪到窗前,帘子一拉开,陆离那张脸笑盈盈的,眼睛弯成了一枚牛角。安歌打开窗户,摆着严肃的神情,婴儿肥尚未褪去,看起来不是很凶的样子:“你敢砸窗户,我就,就把你推下去。”

“大清早的,要谋杀亲夫呀。”陆离伸手捏着她的脸,力道不重,但那脸上依然泛着微样的红,甚是可爱。

这谋杀亲夫,又是哪门子说法,一天一个花样,让人应接不暇。安歌皱着眉头,冷冷扫视了一眼,道:“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此话是真正不能乱讲,若让旁的人听了去,指不定又要给自己安一个什么小小年纪勾引男人的罪名。

陆离却笑的更加夸张,一双眼睛贼拉拉的盯着安歌,打量一圈,提醒着:“昨晚,是你自己要以身相许的,不可以赖账哦。”

安歌心里细细过了一遭,何曾有说过什么以身相许这样的话来,倒是他自己提了一嘴,眼下却推给自己,果真是脑子有问题,需得开几副药调理一番。正是无言以对,只得摇了摇头,转身走开,一大早的,迷迷糊糊,懒得与他争辩。

见对方一言不发,陆离有些急了,从窗台跃下,颠颠的跑了过来:“夫人既不反对,就权当默认了。”

安歌毯子叠到一半,实在听不下去了,抄起枕头,向陆离砸去。那厮身手倒是灵活,左闪右躲,生生让枕头落了个空。安歌气急,坐在床沿,眼神哀怨的剜他几眼。

陆离讪然一笑,小心的从安歌手里接过枕头,用手捋了捋,再放到床上,又绕到安歌后面,将那床毯子叠的整整齐齐,突然说道:“咱们给爷爷磕个去吧。”

话锋转的甚是恰当,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他拉着安歌,大步走向厅堂,爷爷的灵台摆在正中央,说起来惭愧,这许多年,灵台歪歪斜斜,桌上少有贡品,只几根香烛,偶然点着,她想着,将来正式工作了,定是要将这老屋修葺一番,再摆上些水果饭菜的,让爷爷跟着舒心。

陆离膝盖一弯,笔直的跪了下去,又一把将安歌拉了下来,膝盖有些痛,但给爷爷下跪,疼也不算是疼。

“爷爷”陆离一本正经的喊了声,仿佛爷爷就端坐在灵台,“当初你把安歌给我,现在有些人要赖账,你得说说她了。”

说着,又望向安歌,眼神婉转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安歌哭笑不得。

“来,先磕头吧。”

说着,一只手伸向安歌后脑勺,一发力,脑袋便跟着陆离一起磕在地上,实打实的诚意,只额头有些疼痛,安歌使劲揉着,恨恨的盯着他看。

陆离混不在意,眉眼一挑,不怀好意地盯了她好一阵,这才缓缓起身,朝外走去,到了门口,恍若想起什么,倚在门边上,朝安歌看来:

“今日拜过高堂,算求得了长辈的同意,剩下的,嗯....”他顿了顿,突然笑了起来“慢慢来,不急,不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剩下的....

安歌气的喉咙打结,一张小脸憋的通红,正要起身理论,那人一溜烟,门上空空如也。待她追出来,巷子里只剩笑声。她无奈,朝门框上踢了两脚,权当踢在了陆离身上。目光落在那旧了的门框上,心疼不已,暗自责备,原是不该拿它出气的。半个身子软下来,跌坐在门槛上,一头靠在门框上,望向灵台。

弥留之际,爷爷确实曾拉着陆离,耳语一番,安歌看的真切,事后也曾追问过,陆离说,爷爷将她给了他。安歌是不信的,若有托付,也该是长爷爷,怎会选他这个玩世不恭的混小子。

稍后,陆离从床底下取出一只破旧的罐子,拨开灰尘,扯出一块厚厚的红布,左一层,右一层打开,几把厚厚的钱币赫然出现,看样子赞了不少时日,爷爷并未说起,却将它托付给了陆离。

如此这般,不信也得信了。

但心底却依旧混着一团阴云,爷爷生前,多番叮嘱自己,万不能与陆离起了冲突,要忍让,要避开,她便照着做了,总不好叫爷爷为难。如今,陆离一两句话,便成了另一番说辞,实在让人想不透。

夏日的天着实热的紧,方才吃了个早饭,太阳的光线已笼罩得密密实实,幸得那一方樟树横了过来,她这个院落才有一角阴凉。

所谓心静自然凉,想太多,向来不是安歌的做派。

安歌将爷爷的那张躺椅搬了出来,实椿木打制的,重得很,她弓着腰,一步一顿,费了好大劲,才挪到那阴凉处。又打了些水,细细擦拭一番,衣间汗水氤氲开来,贴在皮肤上,黏黏的,实在难受,索性换了件浅色长裙,没及脚踝处,挡了些蚊虫叮咬,省不少事。

隔壁巷子里静的出奇,想来陆离到别处疯去了。若他在家,这巷子定是热闹非凡,说不上人声鼎沸吧,也有三两成群,雷公追妖怪般,搅得周边怨声一片。如今,这一波长了起来,追追打打的场景倒是极少见到,换了一场玩法,依旧喧闹。

陆离死党很多,今天一个,明天一个,只要他看的上,都能勾肩搭背凑到一处,狼狈为奸;若看不上,厌恶之情也是毫不遮掩。隔了三两条巷子,屋顶上盖着大红色琉璃瓦的那一家,陆离提起他们来,总一副愤世嫉俗的表情,啧啧骂道,土鳖,暴发户之类的话。

安歌曾打趣着,莫不是因着人家比你家有钱,才这般嫌弃。

陆离一巴掌打在她脑袋上,头发乱的不成样子,她磨砂着吃痛处,此后,再不敢随意提起。

且说那家,也是姓陆,原是本家,虽出了五福,祖上还是亲的很。村里陆,安两家是大姓,因着陆家出了几个像样的人物,就把祠堂修得高大亮堂,衬得安家祠堂既孤零又落寞,委委屈屈的,立在山脚边上,杂草野花疯了似的长。

也是有别家姓氏的,极少,都是从深山里搬出来的人家,大山里实在偏僻,绵延不绝的山峰叠了一层又一层,仿佛永没有尽头。只一条羊肠小路,七扭八弯的,偶有野猪毒蛇出没,电线拉不到里面去,路也铺不进去,渐渐的,里头的人索性搬了出来。姓氏很杂,什么柏、水、云、花的,取起名字来也极为好听。

原先,陆家是有三兄弟的,老大十一二岁的年纪,下河摸鱼淹死了;小儿子呢,颤巍巍的长到七岁,一不留神,掉进了后山地窖里,村里人翻了底朝天,也没找着。到了入冬,一户人家将地瓜蔬菜收进地窖时,才发现了早已腐烂了的尸体,听说那人吓得几天几夜不敢出门,请了几个神婆,做了多番法事,又在身上带了几吊子护身符,这才放下心来。

只剩一个陆老二了,两口子宝贝似的捧着,那老二也是争气,赤手空拳的到城里打拼,后来听说娶了哪家大小姐,家里盖楼的,日子冷不丁的就这样富了起来。修了栋精致的别墅,尤其那屋顶熠熠生辉的琉璃瓦,惹来多少人驻足观望。再就是那台彩电,安上一口“大锅”,各地电视台随意切放。

一到傍晚,村里人收了农活,天刚摸黑,便齐刷刷的挤到了他家,刚开始是欢迎的,渐渐的,便生出许多嫌隙来。什么弄脏了他家地板,坐塌了沙发之类的,再后来,又说什么电视坏了,信号不好,寻了许多借口,大家也就明白内里的含义了。

只这番云云的,原是与陆离没多大牵扯。

怪只怪他们家总喜欢拿陆离比个高低,还有那家三姐弟。

每年暑假,那三姐弟会到乡下住一段时日。老大倒挑不出什么毛病,文文静静的,极有礼貌。老二呢,有些扭捏,说话嗲声嗲气,让人起鸡皮疙瘩。老三是个男孩,最是文静,素日里一声不吭,问他十句话,能答了一两句便是给了天大的脸面。

陆离总嘲笑他,真真的应了他那名字:陆想,一天到晚,尽想有的没的去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那一家人,莫名其妙的,就把陆离得罪了个干净。

安歌长长的叹了口气,惹上陆离,那够喝上一壶的。平日里,已经是十步以内绕着走了,偏那家老二陆小米,成日了缠陆离缠的七荤八素,软的硬的,横的竖的,生生将陆离缠的无处可逃。

恶人自有恶人磨,安歌足足看了许多年的热闹。

日上天中,小院里燥热起来,一把芭蕉扇摇得沙沙作响,手已经酸的使不上劲了,安歌实在无聊的紧,心一横,便关起门来睡个大觉。这边鞋子还未脱,大门就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有规律,又斯文,定然不是陆离那小子。

心下里疑惑,爷爷在时,已是门可罗雀了,他老人家前脚一走,闹了那一番,再无人问津。

安歌迟疑了一会,缓缓走向门边,问了句:“谁呀。”

那门外的咚咚声嘎然而止,片刻之后,才迟迟开口:“是我,陆想。”

除了听陆离偶尔谈起,安歌实在想不出自己与对方有何交集。想着人家第一次上门,也不好拒人千里之外。使劲揉了揉眼睛,那股子睡意悄然隐去。寻摸着应该给个笑脸,嘴角扬了几下,不尽人意,也罢,顺其自然好了。

大门一开,少年盈盈而立,手里捧着一只圆滚滚的西瓜,见了安歌,腼腆一笑,那笑也是真诚:“今年西瓜结厚些,奶奶让我给各家送点。”

“你确定,她说的各家也包括我家吗?”安歌断定,这主意定是陆想私下里定的,与他奶奶毫无干系。半个身子懒懒的靠在门边,上下打量一番,着实陌生的很,却想着来人实心实意的,也不好打了人家的脸面,便赶紧换了一副温和之态,浅浅的笑着,委婉一番:“那个,我这两日牙疼,吃不了甜的。”

想着那人定能体察她的一片心意,再寒暄两句便能离开。

可对方固执的紧,一双乌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恍若一眼要将她看穿一般,许久,方才努了努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故作严谨之态:“牙疼一般是上火所致,跟甜没什么关系,恰好西瓜败火,可以试试。。”

说的有理,安歌无言以对,只心里忿忿然的嘀咕了一句:就你懂。

眼下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气氛略显尴尬,早知如此,一开始就该大大方方的收下,再道一声谢谢,岂会有如今的境地。

她正纠结万般,铁了心的要一口回绝,腹稿打到一半,那人许是磨没了耐心,一把将西瓜塞到她手里,打她个措手不及,半个身子重的弯了下去,差点没拿稳。待回过神,扫视四周,院子里已没了少年的身影。

安歌将那西瓜搬了进去,摆在桌子上,打量半天,不知做如何处理。

还回去,若真是陆想奶奶的好意,倒有一番说辞,讲几句客套话,亦能体面收场。若只是陆想自己的主意,见了面了,尴尬不说,万一惹来什么闲言碎语的,大家面子里都不好看。若收下呢,所谓吃人嘴短,已经有了一个陆离,再添一个,人情往来的,她实在应付不来。

她纠结的抓耳挠腮的,趴在桌子上沮丧不已。对面陆离朝他打招呼,半个身子探了出来,安歌只抬头轻轻扫视两眼,又继续趴了下去,并未答话。那方陆离急了,绕到阳台,顺着樟树枝子攀附过来,凑到跟前。

此番,陆离一双眼睛倒是先被那只西瓜吸引了去,翻来复去打量半天,装一副行家的做派连连赞叹:“这瓜一看就是好瓜,你倒挺会选的。”

安歌有气无力的,懒懒回了一句:“陆想送的。”

话一出,陆离的眉间隐约有些怒意,安歌一时不察,原是他们之间生出的嫌隙,自己已然一尊泥菩萨,卧在这流言纷乱的村子里,早已自身难保,如何再横些别的心思,管他人的闲事。

“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还有人,能给你送东西。”陆离拿腔拿调,揶揄着,一双手却不停的去摆弄那只西瓜,好几次,差点从桌子上掉下来,又被他给拨了回去。

安歌终于觉察到那股子寒凉的异样,连忙赔了笑脸,摆一副自己不要那人偏给的无辜样貌来,只差敲锣打鼓昭告天下自己的无辜了。

陆离满意极了,一把抱起西瓜,往厨房方向走,哐当几下,西瓜横七竖八的分了大几块。供了两块给爷爷,剩下的,囫囵几口,便只剩被啃得参差不齐的西瓜皮了,袋子里一扔,大摇大摆的夺门而去,动作干脆利落,临出门了还不忘骂两句,什么扭捏作态,假模假样之类的。

她松了口气,躺在床上,没几分钟就约上了周公大人。

醒来已是半下午了,日头稍微柔和了些。安歌肚子咕咕作响,寻摸着上后山拾些柴火,请了一星期的假,西北风是喂不饱的。

换了一身长衣长裤,背着竹篓,就往后山去了。小路弯弯曲曲的,两旁芦苇高过头顶,安歌走的细心,迎面差点撞上一妇女,那人大声斥责几声,安歌愣住,又惊又慌,抬头才认清来人。

个头不高,通身浑圆,一对眉毛高挑又凌力,画一层尴尬的妆容,汗水滴落处,沟壑万千。安歌眉头一紧,记忆里那撒泼打滚的泼妇做派跃然于眼前。

她辱她偷窃,扇了一巴掌,生生的揪着她的耳朵,一路回了家里,爷爷心疼的厉害,求了好一阵,又赔了些钱,方肯罢休;爷爷去世了,她以安家长房媳妇的身份,没收了家里所有田地,幸得爷爷留了一手,早早卖了家里所有能卖的物件,包括小花。只她还不肯罢休,腾空了大半器具,又撺掇着收了她家房子。

原是这房子,两家一人一半,后来长爷爷搬了出去,另立门户,多年来,也没再提起房子一事。

饶是房子破败,没有多大价值,换了旁的什么人,也不至于这般赶尽杀绝的。

安歌自是不肯,一来,这房子既是一家一半,那也轮不上那人这般欺辱;二来,房子里有爷爷的回忆,她不忍。

一记响亮的耳光妥妥的落了下来,那火辣辣的疼一直蔓延到耳根上,安歌还没说上话,那人一屁股坐地上,哭爹喊娘一通,仿佛那巴掌打的不是安歌,却是她自己。那年安歌已不是孩童模样,爷爷不在了,本不需要再那般忍让,大不了鱼死网破,挣一个小小年纪悍妇一个的恶名。可为了房子,她还是一声不吭忍了下来。

后来,闹上了村里,一众人开会,也是怜惜着安歌孤零零一人,好一通劝说,方才松口,且让安歌住着。

安歌想了很久,她对自己的厌恶从何而来呢,若只是因她是野种,克星,像旁人那般避着就好,何必寻着缝隙,就要辱她一番,一副一山不容二虎之态。后来,她无意间遇见了一卖小孩玩意的小贩,甚是眼熟,躺在床上想了几天,才记起那天的场景。

时下农忙,爷爷借了他家镰刀,嘱咐她归还。原是小事,她也乐意跑这一遭。只到了长爷爷家,四下无人,房子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安歌敲了敲,又唤了几声,见没人答应,只好静静的等在门外。约莫半个小时,里头出来一男一女,女的是她的伯母,男的却不认识,衣衫不整,见到安歌两人慌乱不堪,连哄带威胁的不准她声张。没过两天,她笑眯眯的送了一只精美的发卡,安歌谢谢两字还没出口,那人一转身,变了张脸,说安歌偷盗,嚷嚷着,非要讨个说法。

那时年纪小,安歌辩不了,手脚不干净之类的污水泼了她一身。

而那个小贩,就是从伯母房里出来的男人。随着年岁见长,她大底也是明白了其中原委。想是因着这个缘故,她这个大伯母,对她才如此讳莫如深。

但她还是,低低的唤了一声:“伯母。”

就着长爷爷的面,一场亲戚,她还是愿意维护着表面上的和气,真要撕破了脸皮,她也是不怕的。

那人愣了半天,上下打量一通,方才识得,想是极少出门,又或是女大十八变的缘故,大部分人对她并不熟识。

稍过片刻,这位伯母的眼神开始闪躲,可厌恶之情一点也没减少,骂骂咧咧着:“倒霉悲催的,出门忘了看黄历了,竟遇着你这么个扫把星。”

安歌倒吸一口气,人家不领情,自己也没必要热脸贴个冷屁股,淡淡的回了句:“我可是踩了点来的,专门克你,回去小心点。”

老话说,千万别踩着农村妇女的小辫子,她们撒起泼来,那可是战斗机中的战斗机。

当然,这老话是安歌自己杜赞的,想着将来自己也有老的一天,那说过的话也算的是老话了。

但这番杜赞也不是毫无道理,和这样的人纠缠起来,纵你千般有理,也架不住对方连哄带炸,毫无章程可循。如今安歌算是见识了,这三言两语几番争论,自己已处下风。她破罐子破摔,既然大家都是女人,这做泼妇的福利又岂能让你一人独吞了去。

正蓄势待发着,陆离从后面迎了上来,几句话怼的对方哑口无言,一张脸红一块白一块,憋了好半天,硬生生将这口气吞回去,如斗败的公鸡悻悻离去。

安歌故作严肃,以大人的口吻斥责道:“毕竟是长辈,你这样太没礼貌了。”

好心没好报,陆离这一气缓缓腾起,安歌瞧着不对劲,赶紧收了那做派,使了个调皮颜色,笑容满面的看着他,缓缓开口:“但是,你刚才的样子真解恨。”

他愣住了,不知是因为她突然的转变,还是因着那笑靥如花的面孔。反正,当时日头西斜,她身后的青山犹如泼墨的山水画,微风里夹杂着凉意,从山谷里吹来,撩起她耳边的长发,一切变得朦胧,她正年华锦瑟,眉眼含笑。他失了神,周遭的青山,远处的夕阳,风声虫鸣通通退场,天地间只剩下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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