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

我的父亲邱铁公鸡

发布时间:2023/4/29 17:3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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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湘东人,出生在一个连地名听到都感觉很荒野的小地方黄土岭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祖父全靠租田种地养活一家。到了抗日战争时期,侵华曰军经常飞机轰炸湘东,在国军被服厂附近多次投下细菌弹。听父亲讲当年湘东好多家庭是一家一家地感染病毒而死去,祖父也是感染细菌而死。撒下5个未成年的孩子,我父亲排老二,那年刚刚13岁,上面还有个哥哥,因脑子有问题,全靠家庭照顾。祖母又是个小脚女人,主栋梁没有了,这家境从此更是一落千丈。祖母只得带着三个较小的子女改嫁他乡,留下我父亲和他哥相依为命,住在破败不堪,四处进风的老房子里,靠帮人家放牛放羊,帮工讨口饭吃。实在饿得不行了,就跑到邻村堂姐家去。堂姐当年已嫁人,家境也不是蛮好,可怜这个弟弟,只要看他来家里,就知道可能是饿了,红薯、芋头蒸熟给他吃饱一顿,再给他带点回去。长大后,我父亲一直跟堂姐走得近,感恩这个姐姐,经常给我们说胜似亲姐。

日本人打到湘东时,我父亲只身一人走反(逃难)来到上埠,在一个远亲姨夫家春记瓷厂做学徒。当年学徒是三年没有工钱,只包饭,期满了再帮一年,第五年才有工线。因是亲戚,来时年龄又小。看我父亲聪明又上过三年学,毛笔字写得还好,就安排在瓷厂里学描花、写字。这是门传统艺术,也属一门轻松手艺活,在当时很吃香。可能是聪明努力,很快就胜任了这门工作。

一九五一年春,经老板姨娘介绍对象,母亲也来到了上埠,两个遭遇同样命运的人走在了一起,组成了家庭。在破旧的厂子边上租住了两间房子。

勤劳的父亲在附近山上开了好多荒地,种粮种菜。当地有的农民开玩笑说:我家的土地比他们还多。因读了三年书,学徒又是描图写字,调到河口元件一厂后,担任了上千人的食堂管理员。管钱管粮,上班比较轻松。因苦水中长大的,公事私事都非常勤俭节约(小气),厂子里有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他"邱铁公鸡"。但得到了厂里领导的肯定,管理食堂工作上十年,帐目上没有出现过一点差错。多次评为先进工作者。

他上班工作虽较轻松,家里的重活、脏活却全包了,如开荒挖土种菜,挑大粪、挑水上山浇菜,往往都是天未亮出门干活,晚上要到天黑才收工下山回家。

听我大哥讲,他八岁那年,帮父亲去王家源煤矿捡脚炭,父亲推着土车,大哥在面前拉扦,下陂时,因载炭大重,联人带车翻入陂下。父亲被炭灰和车压在沟里,没有点动静,我大哥吓得大哭起来,连忙扒开父亲身上炭和车。父亲才慢慢仿过气来,但右脚关节被压出,晃过神来后,父亲要大哥抓紧他的脚,用力往里压,还好关节被压了进去。

我父亲是个严厉的人,平常又不苟言笑,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怕他。如我们不听话,或是有老师告状,回来肯定有打挨。他打人是不管轻重,拿到棍子,扁担都会揍你。家里常备着打人的竹条子和搓板。因他把家管理得有条不紊,我们家在邻居里是第一个买收音机、第一个买自行车、第一个买黑白电视机的。

七十年代初社会生产慢慢回复正常后,记得当年家里买回收音机时,我们家在房子里放了几排木凳给邻居们坐。隔壁的婆婆早早来到收音机旁,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歌声,低着头探视着收音机里,嘴里念着:"这小人人藏在那里唱歌?"

两年后,父母又商量着买辆"三八"载重自行车,解决步行上班问题,当年是计划经济年代,买自行车要凭票。正好我母亲在厂里抓阄抓到了一张自行车票,经过与工友半年的"打费",家里终于拥有了一辆自行车。当年家里拥有辆自行车相当于现在拥有一辆小轿车,非常羡慕抢眼,骑在路上就是个流动风景。

刚买车父亲还不会骑,学骑时,全家出动,抓紧抓正自行车帮助父亲学会。也不知摔了多少跤,才慢慢地上路。后来去上班就我坐自行车前管子上,母亲坐尾架上,父亲骑着它在这条公路上"风光了好几年"。

我是顶退父亲的班进的工厂,为这事姐姐"痛恨"了父亲多年。当年姐姐十六岁响应国家号召,去乡下务农,每次回来都是眼泪汪汪的,说着乡下的苦,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田间,干的是和农民一样的脏、重活,饭又吃不饱。也是,还是如花的年龄,那能吃得这份苦,盼望着父亲能给她顶退回城。当年父母都有点重男轻女,加上社会上不安定,怕我跟坏样。就托关系早早办了病退,让我顶了班。他到现在还在念着,就是操心我,早早退了休,到现在少拿了不少退休金。

让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是父亲在我上班的头天晚上,他把我叫到房间里。把他手上戴了多年,非常珍惜的一块上海牌手表,还有承载着他无数故事的永久牌自行车钥匙交给了我,慎重地说: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也没有用了,全部交给你,要求我不要辜负了他的希望,做人做事要诚实,勤奋努力,在单位做出点成绩来,不要丢他的老脸。当时,我感激的眼泪从眼角溢出,点着头应着父亲。心里暗暗地想,不会让父母失望,一定做出点成绩来。

老父亲如今有九十有五了,餐餐还能吃上小二碗饭。父亲一生爱好就是馋点小酒,但从不酗酒,不会酒后无故打人。记得小时候家里来了亲戚朋友,父亲会从裤兜里拿出几毛皱巴巴的毛票要我去街上打酒。小时候我最爱去买东西了,因可以贪上一二分钱买一只三角糖含在嘴里。嘴腮豉鼓的,伙伴看得小嘴都馋掉口水。如今,父亲虽然是在我们兄弟姐妹间轮流着住,但有他在,逢年过节我们做子女的无论在多远,都会回到他身边聚聚,向老父亲问安。带瓶好酒陪他喝点,但他总是说瓶装酒大贵,而味道又不如乡下烹饪的谷酒,度数不高,有家乡的味道。虽然眼花了,鬓毛掉光了、白了,走路没有以前苍劲了,但腰没弯,讲话洪亮,说明喝点家乡小酒对身体无害。他还健康着,这是我们做子女个福分,大家庭还在。

父亲到现在都还有那股威严,我们兄弟姐妹都也是六十、七十岁的老年人了,还是怕着他。在他眼里,我们永远是他的孩子。有时我们做子女的,没有做到的地方。他会豪不留情面,照样教育我们,我们只能老老实实听着,没有谁敢顶半句嘴。人们说这也是一种幸福,到这个年纪了,还有父母管着你。

作者简介

邱玉强,艺名"秋天",世界漫画家联盟中国会员,省美术家协会会员,科尔沁艺术职业学院客座教授。安源湘赣边界名人文化研究会法人,安源作家协会办公室主任,安源禁毒志愿者协会名誉会长。

年选送北京电影学院美术系进修。年获中国百位影响力漫像画家称号,年获最佳国际幽默艺术家奖。作品多次在人民日报副刊及多种报纸、杂志登刊报道。包括人民网、学习强国网、凤凰网等三十多家网报移发。三十多幅英模画像作品获新疆军区收藏,十五幅开国将军画像作品获安源纪念馆收藏,百幅漫画作品获赣州金岭学校收藏。年7月在萍乡博物馆举办建党百年英模画像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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