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

聊斋故事画中斗鸡

发布时间:2024/9/8 12:12:50   
唐朝武周年间,有一个名叫冉轻舟的书生,科举无望,为了生计,便改行做生意。听说都城里茶叶好卖,达官贵人们兴起了品茗热潮,便收购了几袋子茶叶,用毛驴驮着,往都城而去。在路非止一日,充满艰辛,终于到了都城。也是不巧,第二天便开始下起了连绵细雨,接连下了大半个月。冉轻舟第一次贩卖茶叶,一点也不懂行,没有把茶叶拿出来透气。等到天气放晴,他去售卖茶叶时,却发现茶叶都长了霉,已经没法饮用了。冉轻舟只好把茶叶都扔掉了,这一趟,他亏得血本无归,结算了住店的钱后,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了。毛驴虽然能卖几个钱,却也不够回家,而且没有脚力也不行。他连晚饭也没有吃,躺在床上长吁短叹,一直到三更左右,才迷迷糊糊地闭上眼。天色微亮时,冉轻舟被一声鸡啼声惊醒,坐起来一看,屋里多了一只大公鸡,精神抖擞地来回走动,看起来十分眼熟。看见冉轻舟醒过来了,它歪着头盯着冉轻舟看,倒把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他不禁诧异起来,门窗紧闭,这一只大公鸡,是如何进来的呢?冉轻舟以为是掌柜的,他穿衣下床,打开门,赶公鸡走。可是,公鸡却不走,和他玩起了躲迷藏。冉轻舟下楼去问掌柜,掌柜摇头说:“店里并没有养鸡,我刚才听见鸡叫声,还在奇怪呢。”掌柜跟着冉轻舟上楼,蹲下身端详起大公鸡来,片刻后,抬头对冉轻舟说:“你不识货,这不是普通的大公鸡,这是一只上佳的斗鸡,因为驸马爷爱好斗鸡,我有幸去府上观看过几次斗鸡,对斗鸡有几许了解。”冉轻舟听完,也没有什么反应,掌柜说:“你交了好运,还不自知,斗鸡可以赚钱的。”冉轻舟却说:“市面上并不流行斗鸡,我去哪里比斗呢?再说了,我身无分文,也没有本钱啊。”掌柜说:“驸马爷爱玩,府上养着几只猛货,只要有人去斗鸡,输了不要钱,赢了赏钱五百,他也是为了鼓励人们去斗鸡,才定下这么一条规矩的。”世上还有这等好事?冉轻舟决定抱着斗鸡去试一试,反正他也不会损失什么,要是能赢两场,一千文的赏钱,省吃俭用,够他回家了。掌柜很热心,带着他到了驸马府。讲明来意,看门人进去禀报。不一会儿,看门人出来说:“驸马爷在偏厅里等着。”说完,引着两人七弯八拐,到了偏厅里。驸马爷大笑着说:“好久没有人来斗鸡玩了,我正闲得发慌,来来来,快来斗几局,让我解解闷。”冉轻舟把斗鸡放在中间,驸马爷挥挥手,早有一个奴仆,抱出一只斗鸡。两鸡相遇,分外眼红,很快就斗得难分难解。五十多个回合下来后,驸马爷的斗鸡败下阵来。驸马爷拿出五百文的赏钱,然后又让奴仆抱出一只斗鸡,结果又输了。又斗,又输。驸马爷家里一共养着三只斗鸡,个个都是极品,几乎没有败绩,如今三只斗鸡全输了,他不怒反喜,把冉轻舟的那一只斗鸡抱在怀里,爱不释手。他对冉轻舟说:“这只鸡我要了,多少钱,你开个价吧。”冉轻舟也不知道斗鸡的行情,正犹豫着开多少钱,掌柜暗中朝他伸出一个巴掌,他以为是五贯钱,便也伸出五个指头。驸马爷点点头说:“行,就五百两银子吧。”冉轻舟惊的直咂嘴,他做梦也想不到,一只斗鸡卖出了天价。其实,要是喜欢,就不是天价,在驸马爷的眼里,这一只斗鸡是无价之宝,他怎么会在乎区区五百两银子呢?冉轻舟和掌柜抬着十个银元宝出来,掌柜笑着说:“我让你要五十贯钱,想不到给了五百两银子。”冉轻舟说:“我见你伸出五个指头,还以为是五贯钱呢。”两人都止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到了客栈,冉轻舟拿出一个银元宝送给掌柜,掌柜高低不要,冉轻舟竭力要送,掌柜最后只要了那一千五百文的赏钱。冉轻舟觉得带着这么一笔巨款不方便,便收购了几马车的货物,带回到县城里去卖。这一趟下来,他足足赚了两百多贯钱。有了钱,冉轻舟便在县城里开了一家店铺,省得东奔西走鞍马劳顿。几年下来,日子越过越富裕。这一天,他在集市上闲逛,看见街头摆着一个卖字画的摊,便上前翻看。他发现了一幅奇怪的画,是一幅斗鸡图,诡异的是,少了一只斗鸡。这一幅画他再熟悉不过了,是爷爷的最爱。小时候,爷爷经常拿出此画观赏,每一次观赏前,都要把手洗干净,然后燃一炷香,正襟危坐。每当此时,冉轻舟都会依偎在爷爷的怀里,一起观赏。这一幅画也是他的最爱。后来,爷爷酒后妄议朝政,被人举报,锒铛入狱。最终,官府将爷爷放了,判处了一万两白银的罚金。为了凑齐罚金,爷爷开始变卖家产。卖这幅画时,冉轻舟大哭着拦着不让卖。爷爷长叹一口气,将画打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舍,其实,爷爷的心里也不舍,不是万不得已,爷爷怎么会卖这幅画呢?来,和爷爷一起看最后一眼吧。”冉轻舟看着画,禁不住流起泪来,泪水掉落在一只斗鸡身上,颜色变得暗淡起来。买家以此为由,还压低了一成价钱。冉轻舟指着画问道:“画上为何少了一只斗鸡呢?”卖画的说:“我也不知道,突然就不见了。我家最近遇到难事,需要用钱,才迫不得已卖掉收藏的字画。要不是如此,我还不知道少了一只。”冉轻舟心里一动,难道卖给驸马爷的斗鸡,就是这幅画上的?难怪看着眼熟。他花了极低的价钱,买回了画,挂在书房里。又过了两年,这一天,冉轻舟在书房里看闲书,偶一抬头,忽然发现画上的斗鸡回来了,禁不住欣喜万分。过了几天,他专门跑了一趟都城,这才打听到,卖给驸马府的那一只斗鸡,已经死去一段时日了。这以后,画中的斗鸡再也没有下来过。冉轻舟去世时,叮嘱后人把这幅画当做传家宝传下去。后来,这幅画毁于战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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