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济南章丘一家名为巧宾的农业公司里，会议室、接待室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或行或楷或隶的书法作品，上书：“驯虫十载，化乱为友，聚之万亿，横扫垃圾……”

这是这家企业的创始人李延荣所撰，上面的内容写的就是他和这家公司的初心、做法、成效和期望。

李延荣所驯的虫，不是“大虫”老虎，而是曾经的“四害”之一、人见人恶的“打不死的小强”——蟑螂。

他驯了多少？10亿只！

养蟑螂算不上特别稀奇，中国就有不少人在养，多作药用，李延荣则是为了处理已成社会难题的餐厨垃圾。目前，10亿只蟑螂每天要吃掉50吨餐厨垃圾，且相比填埋、焚烧等方式不会产生任何额外污染，这种无害化处理的方式也让巧宾成为日处理吨餐厨垃圾的章丘样板。不久前，中国高新技术学会将这个餐厨垃圾生物处理项目评定为国际领先工程——“是可推广、可复制的，对环境、食品安全有重大影响的工程”。

不仅蟑螂能处理餐厨垃圾，李延荣还发现，蟑螂的粪便可以作为很好的有机肥，蟑螂的虫体和卵鞘是优质动物蛋白饲料……这背后藏着一条价值达数百甚至上千亿元的产业链。

所以，别人恨不能灭之而后快的全民公敌蟑螂，在李延荣看来却浑身是“宝”。

一段奇缘，偶识宝虫

这个“宝”，李延荣也是偶然发现的。

所谓“宝”，有的本来就是稀罕物，如钻石、黄金；有的则是司空见惯，但价值却鲜为人识——蟑螂就是这样。

蟑螂好湿好热，南方随处可见，俗称“骚甲”；地处北方的济南干燥、偏冷，很难看见蟑螂的踪影。李延荣第一次见到蟑螂时，对这种小东西并没有好印象。

年秋天，27岁的李延荣双喜临门：生女和乔迁。一天半夜，宝宝啼哭，他起床热奶，走进厨房拉开灯，发现灶台上有一群黑虫，呼啦啦散开，眨眼销声匿迹。被惊着的他无意中撩落铁锅，声音把妻子惊醒：“咋了？进贼了？”好奇的他抓了一只装在瓶子里，第二天拿给同事看。同事告诉他是蟑螂，大喊“快碾死它”。听闻此言的李延荣回家折腾多日，才把蟑螂剿杀殆尽。

8年夏，留学澳洲的女儿回国。一天，女儿边上网看视频边哈哈笑，视频背景音乐怪怪的。李延荣好奇，问女儿看什么。女儿说，美国动画片，讲蟑螂先生的。

蟑螂？还先生？

女儿说，蟑螂是“上帝创造的完美生物”，外号叫“偷油婆”“油夹虫”。

爷俩网上一查，结果更是让他大呼意外：蟑螂存在久远，已在地球生活了三亿年，而人类才存在了四万年；生命力强，能九十日不进食、四十日不进水，失去肢体能重生，头没躯体能活十二小时，躯体没头能活四十天；繁殖力强，有3只以上雌蟑螂的话，就可以通过单性繁殖长期维持一个只有雌蟑螂的群体……

再查，李延荣还发现，蟑螂还有药用价值，能治多种病，如消化不良、破伤风、脓肿、耳痛等，《本草纲目》《神农百草经》《中国药用动物志》《全国中草药汇编》均有记载。网上还有柬埔寨、泰国等国吃蟑螂的新闻。联合国粮农组织官员称，昆虫营养成分高，蛋白质丰富，繁殖速度快，生长效率是牛肉的二十倍，且碳足迹极其微小，只需少量的水，产生的温室气体微乎其微；昆虫是冷血动物，不必为保暖消耗热量，摄取食物少，有助于解决粮食危机、拯救环境。

李延荣是个凡事喜欢琢磨又爱“折腾”的人。看到这些，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蹦了出来：既然这东西这么有用，那能不能人工饲养呢？李延荣多方打听，得知山东就有人养，成虫直接卖给药厂，他跑了济宁、淄博、滨州等地考察，发现很多养的人血本无归。这次偶识宝虫，以不了了之告终。

3年后，因为想到女儿当初无意说出的“偷油婆”外号，让他再次和蟑螂结缘。

一天中午，李延荣去食堂吃饭，听到食堂职工叫苦：现在不让泔水养猪，没人收泔水，泔水桶满了，只好花钱求人，每趟元还没人愿来。

好奇的他找到章丘环卫中心，得知章丘有数百家餐馆和食堂，每天产生的四十吨餐厨垃圾用填埋的方式处理，但填埋污染地表和地下水，填埋场也越来越难找。

这让他突发奇想，蟑螂不是有“偷油婆”的外号吗，为什么不用蟑螂来吃掉泔水？章丘环卫中心负责人说，如果能行，他们可以给予一定的补贴。

之前，确实有人试过生物处理餐厨垃圾，如使用蝇蛆、蚯蚓，但都有局限，蝇蛆的卵和蛹不进食，蚯蚓怕咸怕辣，前者一生中很多时间没法“工作”，后者嘴太刁、难伺候。

那么蟑螂呢？

爱琢磨的人，什么事都会往意想不到的地方想，而且有过于常人的尝试欲望和坚持毅力。

年10月，李延荣开始了真正的“驯虫”之路。他在家里养起了蟑螂，不分昼夜，研究起蟑螂的习性、饮食等等。为了看蟑螂是不是像蚯蚓那样嘴刁，他甚至有意到各种饭店吃饭，然后把剩菜剩饭打包回来。用他的话说，他养的蟑螂“中国八大菜系全吃过”。

蟑螂种类约有种，他选择的是一种叫“美洲大蠊”的蟑螂。名字看似“舶来品”，其实和美洲没有任何关系。美洲大蠊不是外来物种，早在汉代就已经有文献记载。《本草纲目》中也有描述，“身似蚕蛾，腹背具赤，两翅能飞”。

经过观察研究，他得出的结论是，美洲大蠊无论酸甜苦辣，统统来者不拒；似乎永不厌食，食量极大，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吃吃吃；寿命九至十二个月，成虫时间长；繁殖能力很强，平均每2天产一次卵，可孵化16只幼虫，一生可繁殖只幼虫。

在一次路过建筑工地时，他看到屋顶的波纹瓦，茅塞顿开，让人做成波纹水泥板，竖起来，中间留有缝隙，作为蟑螂的“住房”。这正符合蟑螂不喜光的习性，而且如此一百平方米的投影面积大约可养十八至二十吨蟑螂。

一系列的研究给出了李延荣一个明确的判断，可以用蟑螂来处理餐厨垃圾。至于养出蟑螂后怎么办，他也做了深入的研究，结论是蟑螂“浑身是宝”。

持续研究三年后，年秋，他再次找到章丘环卫中心，问他们要餐厨垃圾，顺嘴问了句：能不能免费提供？对方说，岂止是免费，求之不得，还要给补贴。短短几年里，章丘的餐厨垃圾激增，正成为越来越让人挠头的难题。双方一拍即合。

年底，李延荣辞掉企业职务，和几位朋友一起，按照工厂化的标准，建成封闭式车间，正式把养蟑螂当成最重要的事业来干。

这个工厂挂的招牌是“章丘区餐厨垃圾生物处理中心”。两年后，这个中心成为“餐厨垃圾生物处理”的章丘样板，每天都吸引着各地政府、投资人前来，或取经或谈合作。

横扫垃圾，变废为宝

李延荣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济南物资回收公司。职业的思维习惯，让他想到的是如何把被众人视为废物的剩菜剩饭“变废为宝”，成为蟑螂的“口粮”。

如今，每天都会有数辆专门运送餐厨垃圾的大卡车，满载驶入位于章丘宁家埠街道明家村东南处的“章丘区餐厨垃圾生物处理中心”。这里挂着的另一个牌子是“巧宾生态”，这是李延荣另一家公司的名称——济南巧宾生态养殖有限公司。

刚运来的餐厨垃圾里，水和油下渗收集，固体物质通过传送带向上输送，工作人员将筷子、玻璃、塑料等非有机物的杂质挑出。蟑螂很精明，如果食物够，不吃骨头和塑料袋；如果食物少，也会慢慢咀嚼骨头和塑料袋；至于大骨头、碎玻璃和金属物，蟑螂就啃不动了。挑出杂质后的有机物，经过机器挤压、击碎、搅拌，形成粘稠浆状物，再根据蟑螂的口味，添加油脂、水、秸秆粉、锯末，保证含水量70%—80%的粘稠度。这就是蟑螂的“大餐”了。这些“美食”通过管道，直接输送给养殖间的蟑螂享用。

目前，这个中心共养着10亿只蟑螂，每天要吃掉50吨餐厨垃圾。原来让章丘环卫中心头疼的几十吨废物，成为了李延荣这里的“宝”。

这只是把餐厨垃圾变废为宝。别忘了，在绝大多数人眼里，“打不死的小强”不仅是废物，更是祸害。会不会除了一废，添了一害？

这就要回头说说李延荣在观察、饲养那些美洲大蠊时，同时在做的研究了。

蟑螂可为药用，在《本草纲目》里就有介绍。此前，中国有人养殖蟑螂，也主要卖给药厂。但毕竟药厂用量不是很大，收购价格很低，加之还得给蟑螂提供“口粮”，成本高，很多人赔了钱。

李延荣不仅解决了蟑螂的“口粮”问题，还发现蟑螂的虫体和蟑螂所产的卵鞘，蛋白质十分丰富，含量在71.2%左右。我国的动物蛋白饲料一直非常缺乏，基本靠进口，缺口非常大。显然，动物蛋白是一个非常大的市场。而李延荣发现，他们所养的蟑螂制作成昆虫蛋白饲料的比例为2.7:1，也就是2.7吨蟑螂死后的虫体和蟑螂所产生的卵鞘，便可产生1吨昆虫蛋白饲料。市场上，一吨1级动物蛋白饲料的售价在1.2万-1.5万元之间。很多人视作祸害的蟑螂就这样“变废为宝”了。

他进一步试验，有了更多发现。他将小鸡分成两组，一组喂普通饲料，一组喂掺了百分之五蟑螂粉的饲料。对比观察，区别很快显现：那组吃普通饲料的鸡易患鸡瘟，半年病死一半；“蟑螂鸡”从未染病，生长速度快，肉质韧性好，骨头格外硬，五个月就出现的第二性特征普通公鸡一年才会出现。而且“蟑螂鸡”下出的蛋，壳厚硬、黄不散，可斜插牙签，蛋清有三环，香味浓郁。

这让他得出一个结论，蟑螂的蛋白，不是一般的蛋白。果然，一份试验报告显示，蟑螂粉含有天然抗菌肽，具有免疫、复合功能；肉鸡饲料中掺入2%蟑螂粉，可替代抗生素药物。此外，农业部食品质量监督检验测试中心（济南）的检测数据则显示，“蟑螂鸡”肉中，未检出抗生素残留、农药残留和重金属残留，脂肪含量低于兔肉，硒含量是散养鸡的1.8倍。

这让李延荣进一步意识到，蟑螂身上有很多此前人们所没有发现的“宝”。最近一年来，已有多家国内外饲料巨头公司表示将向他们采购蟑螂蛋白，生产时将其添加到饲料中。

蟑螂的“宝”，也还不止此。蟑螂的粪便是一种非常好的有机肥，而且昆虫的粪便几乎没有水分，污染容易控制、好处理、易储存运输。10亿只蟑螂挤在几个车间里，非常密集，会产生大量的热量，同时呼吸出大量的水蒸汽。

这让爱琢磨的李延荣又一次脑洞大开。

他们在蟑螂养殖车间楼顶建起种植大棚。经过试验发现，用蟑螂粪便栽出的蔬菜格外好——长得快又壮，不轻易长病招虫；食用口感也远超化肥种出的蔬菜，“就是纯有机蔬菜”。到了冬天，10亿只密集挤在车间里的蟑螂散发出的热量，好比给楼顶的大棚加热，让其成为天然的温室大棚。

李延荣虽然在地上建了工厂，但在楼顶上种起了蔬菜，几乎没有减少耕地面积。所以，他们另一家公司的全称就叫山东家家生态农业有限公司。

蟑螂呼吸出来的气体也能用。10亿多只蟑螂同时呼吸，就形成了水蒸汽，相当于蒸馏水，每天能收集25吨。

10亿只蟑螂密密麻麻，如何收集死后蟑螂的虫体？一只只挑不现实。李延荣把波纹水泥板竖起来的做法起到了奇效——当蟑螂快要死时，无力在水泥板上攀爬，自然会掉下来，很快就死了；蟑螂的粪便和产的卵鞘也会掉下来，只要在最下面安装收集设备就可以了。

里面养蟑螂、外面养鸡、顶上种菜……李延荣几乎把被常人看起来是百废无一用的蟑螂，变成了无所不用的“宝”。今年7月，家家生态农业第一批“蟑螂鸡”将正式面向市场。

四次浪潮，利国利民

蟑螂把餐厨垃圾变废为宝，解决了垃圾难题；李延荣又把蟑螂“用干榨尽”，从养殖过程中产生的热量、蒸汽，到蟑螂虫体、卵鞘，甚至粪便，都变废成宝，种出纯有机蔬果、养出无抗生素的鸡鸭猪。理论和实操结合，社会效益、生态保护、经济效益一体，李延荣的闭环设想，到这时已经臻于完美。

但还是有让人担心的问题——“小强”人人厌，还曾被当作“四害”之一，数以亿计的蟑螂，跑出来怎么办？。

李延荣在观察和研究蟑螂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层。

他发现，首先，蟑螂厌光，喜欢藏在黑暗处，只要用光一照就会四处逃窜，所以轻易不会逃出李延荣给他们提供的“房间”。

万一有个别不本分的蟑螂想逃呢？李延荣上了“三道门”，以防蟑螂逃逸：

第一道，由于“美洲大蠊”本身喜欢高温高湿、黑暗的环境，因此，在养殖场的建设中基本没有设置窗户，只留有少量的通风口，并用又细又密的钢丝网封闭住。

第二道，他们外墙壁上安装了喷水开关，形成一道水墙,地下养殖食虫鱼类。蟑螂爬到墙壁上，就会被水冲到池塘中，被鱼类吞食。

第三道，养殖场周边有一条85厘米宽水沟，类似护城河，沟内同样饲养食虫鱼类，防止蟑螂逃脱。

李延荣说，有了这“三道门”，蟑螂不可能从他的手掌心中逃出。

除了蟑螂“出逃”，人们还有另一个担心：很多人之所以讨厌甚至憎恨蟑螂，是因为感觉其脏。蟑螂食用的也是剩菜剩饭等垃圾，会不会带有病菌？食用了蟑螂蛋白的鸡鸭猪等，会不会不安全？毕竟，之所以不允许用泔水养猪，是因为“泔水猪”易患病，有同源性感染风险，对人体有害，“蟑螂产品”有没有这样的危险？

对此，李延荣也有过深入研究。他说，之前就有小规模饲养蟑螂制药的例子。对付腐败有机质是蟑螂的强项，经过蟑螂体内的酶分解，不会有毒素存留在体内，完全无毒无害。对于病虫害问题的担心，李延荣表示，目前我国关于饲养使用规定标准为“无沙门氏菌、无大肠杆菌，个体霉菌不突破2万个”。而使用蟑螂做成的昆虫蛋白饲料，经检测，沙门氏菌、大肠杆菌含量为0，霉菌数量为40左右，符合饲料使用规范。

事实上，历史上还没有发现蟑螂引发大面积疾病的信息。李延荣的研究还发现，蟑螂之所以吃各种腐败有机质而自身无恙，是因为蟑螂体内含有一种抗菌肽，可抵抗细菌。而肽本身也是一种蛋白质，具有免疫、复合功能。在饲料中掺入蟑螂粉，可替代抗生素药物，让鸡鸭等畜禽自然抗菌，进一步还可遏制饲料中抗生素滥用，使肉类食品不再受抗生素影响而危害人类健康。

年，《人民日报》山东分社社长徐锦庚经过半年的深入采访调研后，以报告文学形式撰写题为《驯虫记》的报道，在当年9月的《人民日报》副刊整版刊登。在年全国两会上，作为全国人大代表的徐锦庚，向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提交了一份关于破解餐厨垃圾处理难题的建议，以这个章丘实践为例，建议利用蟑螂处理餐厨垃圾，并生产蛋白饲料。

根据年的数据，全国的餐馆和食堂产生的餐厨垃圾超过万吨，这背后是一个急需解决的巨大社会问题。李延荣用小小的蟑螂，既解决了这个社会难题，又发掘了其背后的巨大商机。

年，中国工程院院士领衔，中国科学院、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北京市农林科学院、山东省农科院、济南市环境卫生科学研究所等科研院所的昆虫、固体废物处理、生物防治与植物保护、生态经济与生态农业等领域的专家协同，在北京举行了一个项目科技成果评价会，对象是巧宾研发的“利用美洲大蠊处理餐厨垃圾技术”。会上专家们不吝称赞，认为其符合变废为宝的资源高效利用方向，是国际、国内环保新理念的具体实践，实现了餐厨垃圾资源化和循环利用。经农业部食品监督检验测试中心（济南）检测，美洲大蠊虫体粉符合饲料原料标准，食用美洲大蠊的鸡肉产品无农残、富硒、低脂肪、高蛋白。巧宾的关键技术具有自主知识产权，技术水平达到国际领先，创新了一种新的餐厨垃圾处理模式，经济、社会效益显著，应用前景广阔。

不久前，中国高新技术学会将这个餐厨垃圾生物处理项目评定为国际领先，是可推广、可复制的，对环境、食品安全有重大影响的工程。

李延荣说，近一两年来找他们合作的各地政府部门络绎不绝，有意投资的企业也纷至沓来。不过，他说，他们正在做更深入研究，进一步完善章丘的生产基地。目前，他们已经申报了四十多项专利。其中八项获批，一项为发明专利，七项为实用新型专利。2个新车间正在建设之中，蟑螂数量达40亿只，建成后每天将可处理餐厨垃圾吨。巧宾把章丘基地打造成一个成熟的模式后，将向全国推广复制，“免费为全国处理餐厨垃圾”，并打造一个完整的产业链。

未来学家托夫勒曾预言，继农业革命、工业革命、计算机革命之后，影响人类生存发展的又一次浪潮，将是“垃圾革命”。李延荣在文首提到的书法作品里也写道：人类出路循环经济，四次浪潮澎湃而至，就势而为善事善哉，合作天下巧宾顺利。

四次浪潮潮已起，利国利民民仰盼。希望巧宾从“章丘模式”变成“济南样板”，在四次浪潮中立于潮头，涌向全国乃至全球！（文：欣燃春光责任编辑：洪大阳执行编辑：李丹、李辛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