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公鸡 >> 公鸡介绍 >> 纺花车织布机,老祖母用它们温暖了全家人
祖母纺花的手摇车,总是在我的梦里回响。
记忆中,老祖母总是摇着那架纺花车。车子的响声不大,但总是嗡嗡嘤嘤地响着。有时候,睡在被窝里的我,朦朦胧胧地被祖母摇着地纺花车吵醒。我扒开蒙在头上的被子,一盏煤油灯,闪着幽暗的亮光,照着祖母的身影。祖母右手握着放花车的摇把儿,转动车轮子,左手拿着一条棉花搓成的长条,白白胖胖的,活像一只大白虫子的棉花捻子。
一根细细的棉线,就从棉花制成的大白虫子的“嘴里”吐出来。从祖母的手指捏着的地方,吐出线线。线儿随着祖母的胳膊、伸、拉、轮,转的节奏。纺花车锭子上的线穗子,就慢慢地长起来,大起来了,椭圆的,一头是平平的,一头有些尖尖的线穗子,活像刚从地理拔出的一只白萝卜。
祖母每天夜里都要熬夜纺花到很晚,才能睡觉。即是祖母把子女都养大了,她自己也做了婆婆,做了奶奶,她依然坚持着年轻时熬夜纺花的习惯。也许是因为那嗡嗡嘤嘤的纺花声安慰了她孤独寂寞的心魂,温暖了一家人身体,成就了她作为母亲的愿望——让一家人冬有棉衣,夏有单衫。
祖母一生养育了六个子女,我父亲是老大,三个叔叔,两个姑姑。二姑两岁时早夭。父亲和三个叔叔、一个姑姑,都是我们乡镇十里八乡叫得响的人物。父亲是我们乡镇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个大学生,姑姑是第一个到外地读书(郑州读幼师)的女孩子。
祖母十七岁嫁给我爷爷,爷爷大了祖母二十五岁,祖母十八岁生育我的父亲。然后我的三个叔叔,两个姑姑相继出生。到祖母三十五岁时,我的二姑出生,也正是那一年,我的爷爷去世。也许是爷爷不舍得他最小的女儿,在这万丈尘埃中历劫人生,小姑不足两岁,就夭折了。那时候,我的父亲十八岁,二叔十六岁,最小二姑刚出满月,祖母成了家里的主心骨,顶梁柱,她带着一家人,熬日子,度沧桑。
那个岁月,祖母和孩子们一家人七口人,只留下两床被子,两孔窑洞,是我祖爷爷创业时住过的。老祖母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分昼夜地干活儿,纺线织布,让一家人吃穿无忧,让几个孩子丰衣足食。农忙的时候,她下地劳动,收麦子,摘棉花,她的一双小脚,干一天活儿回家,常常累得站立不稳,做饭的时候,就把身体依在案板边沿,坚持着做饭。做完饭了,她才能可以坐下边吃饭边休息。这个时候,她会指挥叔叔和姑姑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而我的父亲在外地读书,祖母日过得再艰难,她都没有动过让大儿子回家来帮助她支撑那个摇摇欲坠的家。从没有动过那样的念头。在祖母的意识里,孩子们唯有读书,才会有出息。
晚饭后,我的叔叔和姑姑们都休息了。祖母就开始了她的另一项劳动——纺花。在乡村里,家家都养着打鸣的公鸡。祖母常常是听到公鸡打鸣的叫声,才赶紧上床眯一会儿。
祖母熬夜纺花的习惯,一直到我的叔叔姑姑们长大成人,我作为孙子辈儿出生长大,祖母依然在晚上纺花到三更半夜。从我不记事儿的时候,就跟着祖母睡觉。冬天,天冷的时候,祖母总是端来洗脚水,把我盖进被窝里,再把我的两只小脚丫子拉出来,给我洗脚,再哄我睡着。然后,她自己悄悄地点着煤油灯,坐在草编的蒲团上,开始纺花。一小筐子棉花捻子,在她手摇纺车嗡嘤声里变成一个线穗子,她小心翼翼地把它从锭子上退下来,装进一个专门放置棉线穗子的筐子里,在细心地盖上盖子。然后,才细细嗦嗦地上床睡觉。
老祖母的纺花车嗡嗡嘤嘤地响了一个漫长的冬天。
冬天结束了,老祖的放棉线穗儿的筐子也满满当当地装了一筐。这时候,老祖母就要按机织布了。织布是一个技术活儿,也是力气活。桨洗棉线,排成经线,装到织布机上是一个很复杂过程,需要两个人合作才能完成。经线装好了之后,就是用纬线织成布匹的工序了。要先把棉线在纺花车上打成线穗抚儿,再把线穗抚儿装进梭子里。这样的工序完成以后,老祖母又开始熬夜织布,她在织布机的坐板上,一坐就是大半夜,一双缠裹过的三寸金莲就要用力踏织布机上的两个踏板。
两个踏板一左一右,一上一下,不停地在脚底下转换着,上面一双手左右传换装了线穗抚儿的梭子,这样一下接一下,无数次循环、传递,密匝匝的棉布就从织布机上诞生了。老祖母就是用这样的繁琐又机械的工艺,温暖了全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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