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公鸡 >> 公鸡图片 >> 董虎艇文学作品说说我当兵的那些事儿之八
把这些简讯请上“功劳簿”
简讯,也称短讯,有的干脆就叫“一句话新闻”。在报纸上,它所占的篇幅,通常只有“萝卜条儿”“火柴盒儿”那么大,这使得很多人瞧不上眼,认为简讯没啥分量,难登大雅之堂。其实不然。我们当报道员那会儿,能在军区报纸发篇简讯出来,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要是年内在省以上报刊发表6篇稿件,哪怕全是简讯,到了年底,三等功准“没跑儿”。
别看简讯都是百十来字的“小家伙儿”,有的甚至仅仅二三十个字,可你真瞄着这样的字数写一篇试试!年,我在《前卫报》社学习时,就吃过一回闭门羹。当时,有个战友求我帮他在报纸上登篇稿子。我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有何难?于是,我像应付差事一样,在报社的专用稿纸上,以《简讯》为标题,随便划拉了几行字,便大大咧咧地交给了李编辑。他一看就火了,“你以为在我这儿发篇简讯真有这么简单?”李编辑把一个文件夹子递给我,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你好好看看,哪篇简讯是像你这么写出来的?
这不明摆着对咱报纸不敬么!”他说得没错!那寥寥几行字的简讯,还真不是你想上就能上的。它们几乎全是编辑老师从几百字的“本报讯”抑或一两千字的“小通讯”里,生生挤出来的“压缩饼干”。在这里,“水货”根本没市场!
从年,我在军区报纸发表连标点带署名一共43个字的第一篇稿子算起,到年4月,我由战士报道员直接提干,乃至后来当新闻干事,期间发表过的简讯,罗列起来,屈指可数。但是,我从不小视它们。因为当年,在我们硬碰硬地凭借稿件数量和质量,打分、排名、提干的关键时刻,那些发表于年1月1日至年3月31日的简讯们,都是给我加了分的“功臣”。倘若没有它们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助阵”,兴许结局便会改写也未可知。我之所以在今天,饶有兴致地把这些同样饱蘸自己心血的简讯,从尘封的剪报本里请出来,让它们名正言顺地登上我的“功劳簿”:一是为了铭记。我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把它们晒成有温度的文字,让我的这些老朋友重见天日;二是为了感念。感念自己当年的勤奋,感念那些编辑的抬爱,更感念这些文字曾经让我获益,直到今天!
简讯,不简单,也不逊色!
附发表的简讯:
10月下旬,部队战士王伟的书法作品,在全国“二王”杯书法篆刻大奖赛中获奖。(年11月8日《前卫报》一版)
1月下旬,部队一营部指挥排长孙敬田的散文作品《我的妻子》在某杂志举办的“我的人生”征文比赛中获奖。孙敬田在部队紧张的训练间隙,刻苦读书,勤于写作,在较短的时间内,写作水平就有了明显的提高。他很注意从火热的部队现实生活中挖掘创作题材,因此,写出来的作品生活气息浓郁,形象生动,受到部队指战员的喜爱。(年2月19日《前卫报》四版)
入冬以来,河南省商丘军分区组织所属各县二十余万民兵日夜奋战在引黄济商工地。大家不畏严寒,团结协作,发挥了生力军作用,受到前来视察的国家水利部领导同志及当地群众的高度赞扬。(年1月10日《前卫报》一版)
某高炮旅十二连党支部坚持发挥集体的智慧和力量,齐心协力抓好连队各项工作。春节前,连队再次荣立二等功。(年2月3日《前卫报》二版)
部队三营坚持每周教唱一首新歌,每月开展一次球类和歌咏比赛,丰富了官兵的文化生活。(年10月6日《前卫报》四版)
某高炮旅定期将部队的军报函授学员集合到部队、农村、工厂采访,集体讨论修改稿件,提高了函授学员的写作水平。(年第5期《新闻与成才》杂志)
某高炮旅党委坚持“请进来走出去”的做法,为基层培训业余报道人才。今年初,这个旅又在营区有线广播节目中开设了“报道员之友”栏目,由新闻干事在广播里回答连队报道员提出的各种问题,深受基层官兵喜爱。(年第10期《新闻与成才》杂志)
部队财务科军士长李玉福、司务长李方平被官兵誉为一对“铁公鸡”。两人每月经手资金几万元,凡有不符合规定挪用、借贷公款的,两人都坚持原则,坚决拒绝,双双被部队评为优秀志愿兵。(年第1期《基层建设通讯》)
部队机关食堂司务长李方平,8年如一日,坚持捡米粒、扫面袋,累计节粮近公斤,连年被上级评为“红管家”,新年前夕又受到嘉奖一次。(年2月2日《前卫报》三版)
某高炮旅十五年战士杨庆贤利用春节探家的机会,热心向家乡群众宣传徐洪刚的英雄事迹。前不久,连队收到其家乡政府写来的表扬信。为表彰杨庆贤的事迹,连队党支部决定给他嘉奖一次。(年4月17日《前卫报》一版)
话剧《徐洪刚》在商演出
来河南部队巡回演出大型话剧《徐洪刚》的济南军区前卫话剧团,9月19日晚在驻商某部队进行了首场演出。地市党政领导、余名官兵观看了演出。(年9月22日《商丘日报》一版)
排长刘岩在电视剧中演主角
某高炮旅15连排长刘岩,在电视剧《我像谁》中担任主角,扮演排长姜少雷。该片由安徽淮南电视台拍摄,主题是讴歌军人的无私奉献精神。(年10月17日《解放军报》二版)
“小高炮微型射控系统”神通大
济南军区某高炮旅和郑州高炮学院联合研制的小高炮微射控系统,在某高炮旅投入使用后,使高炮夜间射击精度及反应速度提高近10倍。(年12月20日《解放军报》二版)
王团长帮我改材料
王团长,姓王名平。我在唐山预备役师当宣传干事时,他是团团长。在我心目中,王团长高大魁梧,文武双全,是个帅才。虽然平时很少接触,但20年前,他帮我改材料的那一幕,我至今难以忘怀。
术业有专攻。别看我林林总总发表了那么多新闻稿件,甚至还因此提了干,可搞材料儿却是“门外汉”。刚从河南的野战部队调回唐山预备役师的时候,第一次上报年度工作总结,我竟连最起码的材料的“抬头”都不知道写。说起来也算“懂文字”,其实就是这“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水平。
年,我作为服务人员,随同师、团首长到石家庄参加省军区理论学习研讨班。日程进行到一半,根据安排,各军分区和预备役师的首长要做大会交流。没想到,师首长把写材料的任务交给了我。当时并没有心理准备,我一听头就大了。虽说对文字不陌生,但写材料,我却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那种“赶鸭子上架”的巨大压力,让我茶饭不思。在招待所憋了一大天,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废纸团揉搓了一地,总算拼凑出了字儿。当我诚惶诚恐地把材料交给政治部陈主任,他看着材料,眉宇间的川字纹越皱越深,我脸上火辣辣的,臊得恨不得有个地缝儿钻进去。时间要求紧,返工肯定来不及。晚上,陈主任还要参加协调会,他只好让我把这份材料交给此行的王平团长,请他上手帮助修改。
王团长待人和蔼,没有架子,是全师出了名的笔杆子。他把材料认认真真看了两遍,非常中肯地指出了我的不足,“你写的材料,文字倒是通顺,就是内容有点儿空,结合实际不太紧!”说话间,他以笔走龙蛇之势,首先在文章的开头儿,添加了一句“预备役部队,是挂在墙上的编制,锁在抽屉里的兵”,这顿时令我眼前一亮。这句话留给我的深刻印象,注定一辈子也忘不了。后面的那一处处改动,我现在记不太清了,印象中,整个材料从头到尾、边边角角,全都是王团长亲笔修改过的痕迹。凝视着这份“面目全非”的材料,我对王团长肃然起敬,心悦诚服!知耻而后勇,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勤学苦练,尽快闯过“材料关”。
最近,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见了已经转业的王团长。席间,跟他谈起当年帮我修改材料的往事,他说早没印象了。我起身走到王团长身旁,敬他说:“首长,你是把帮别人办的好事儿写在了沙滩上,我得把别人帮我办的好事儿刻在石头上!”听着王团长爽朗的笑声,我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在将军面前吹口琴
上初中二年级,我照着说明书,学会了吹口琴。当兵后,没事儿就练,口琴吹得越来越溜。说真的,在连队的晚会上,我的口琴独奏挺受欢迎的。但,总觉得它难登大雅之堂。没想到,那一次,我竟把口琴吹上了省军区的大舞台。台下,还坐着好几个将军哩!
年,我随同师、团首长到石家庄参加省军区理论研讨班。为了活跃气氛,省军区首长决定,组织研讨班学员“凑”一台晚会,每个大单位至少报一个节目。政治部陈主任开协调会回来,把我喊到了他的房间,“小董,后天,研讨班有一场演出,你年轻,看能不能代表咱们师出个节目?”我在旅宣传队代理过排长,多少有点儿舞台经验,但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准主意。“主任,过去我在野战部队经常做主持,要不……”没等话说完,陈主任就打断了我,“男女主持已经定了,是省军区机关出的人。你看,唱首歌怎么样?”这可是大活儿,我得实话实说:“唱歌不跑调儿,但高音上不去,怕是会出丑。要不,我吹口琴吧?”“你会吹口琴?”陈主任面露喜色,“可以呀!那你赶快出去买,回来好好练一练!”
我跑到商场,挑选了一把上海复音口琴。回到房间,捡我最熟悉最拿手的《彩云追月》,练了好几遍,心里头有了谱儿。
次日一大早,陈主任又把我叫去,正好军分区的郎岗峰主任也在。郎主任擅长书法,京胡拉得也好,他问我会不会吹京剧的哪个片段,想让口琴配合一下京胡,这样好显得声音丰满。我不无遗憾地说:“首长,我会唱的基本都会吹,可我不会唱京剧!”当时,我想到了“艺多不压身”,后悔自己会的少啊,这要是跟大校首长同台演出,那得多带劲儿!
联欢会上,随着主持人报出“董虎艇”的名字,我拿着口琴自信地登上舞台。台底下,齐刷刷坐着的,可都是中校、上校、大校,还有省军区的将军们呐。但我不紧张,因为在野战部队主持节目的时候,记不清跟多少将军握过手了。站在舞台上,我即兴说了两句开场白:“尊敬的各位首长,晚上好!今晚,省军区的礼堂,银星璀璨,金星耀眼。作为一名新兵,我真诚地祝愿各位首长身体健康!心情愉快!万事如意!”说完,我吸入一口长气,沉着冷静地把《彩云追月》完整地吹奏下来,一招一式蛮有感觉的。从场上热烈的掌声中,我知道我成功了!尤其,最后听了陈主任的那句“你为师里争了光”,我激动得彻夜未眠!
返回唐山后,单位把买口琴的发票给报了。虽说钱不多,却让我的心里暖烘烘的!现在,每当看到那把依然保存完好的口琴,我就不禁想起当年的那一幕!
不吹口琴好多年了!我还得把它拾起来!
这种错误犯不得
去报社找老同学,发现他办公桌的玻璃板底下,压着一张市领导的排序表。见我猫腰细看,老同学戏谑,“这顺序可万万差不得!”顿时,我想起了27年前……
年,刚当上放映员那阵儿,我写了一篇小稿子——《首长来到了电影场》。开头是这样的:
“只要郭政委、国旅长往电影场上一坐,我们唱歌、拉歌就格外起劲,电影也看得有滋有味。”这是某部基层官兵表白的心迹。
单看这句导语,你肯定挑不出毛病来。说真的,当时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有问题。直到几天后稿子见报,我才知道捅了娄子。原来,部队首长的排序是有讲究的,军事主官排在前,政工主官排在后。结果,我因为无知,把两位首长的顺序搞颠倒了。我自认为政委资格老,旅长又刚来,便想当然地直接把政委写到了旅长前。要不是科长问起来,我还一直蒙在鼓中呢!
事情看似不大却敏感,一旦有好事者从中作梗,小题大做,我一个小新兵岂能受得了?还不得被挤对死?
好在国旅长没有怪罪,听听我们科长的解释也就过去了。可我却像背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好长时间抬不起头来。
说是“不知者不怪”,可这样的错误万万犯不得哟!
在此,我要向国旅长真诚地说一声:“对不起!谢谢您对我的宽容!”
二十六年前写给党的一封信
今天,7月1日,是中国共产党的98周岁华诞,我不禁想起了26年前,自己发表在《解放军报》上的那篇《最可信赖的是党组织》。原文不长,照录如下:
最可信赖的是党组织
“七一”了,我觉得有一肚子话想跟党说,跟组织说,跟战友们说。
我是年3月从冀东的一个小山村入伍的农村籍战士。去年10月,我原在单位撤编,当时在机关当放映员的我,随建制连队被分配到了一个新单位——驻豫东某高炮旅。面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置身于东南西北还未辨清的营房,我陷入了迷惘之中。心想,自己服役期将满,又换了个人生地不熟的新单位,看来在部队干不长了,再等两个月就得退伍。可没想到,宣传科的领导下连了解情况时,得知我以前是个放映员,并在报纸上发表过一些稿子,马上向政治部领导汇报,调我到机关当上了放映员。我发誓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组织对自己的信任。在做好放映工作的前提下,我主动请缨当上了旅“军营之声”的播音员。因为播音时间恰好是部队开饭时间,所以很难吃上一顿热乎饭。为了把宣传工作做好,我抓紧业余时间学习,星期天泡在连队挖线索,夜晚伴着孤灯“爬格子”。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在做好放映和广播工作的同时,我还写些新闻稿发到报社。仅今年(年)1至5月份,我就在军内报纸上见稿26篇,鼓舞了部队士气,活跃了部队工作。前不久上级分给我旅3个提干指标,万万没有想到,我这个没有一丁点关系,至今不知旅首长的家门朝哪儿开的“外来户”战士,竟被作为预提对象之一,上报到了上级领导机关。对此,我感动了,失眠了。我想,我们每个战士都企求进步,而最有效的途径是无私工作;最可信赖的是党组织。这就是我要说的话。
董虎艇
这信,是我当时的心声,也是至今不改的初衷。
在《解放军报》上发篇稿子,难不难?难!怎么难?曾经,有的部队规定,一个连队战士,如果年内能在《解放军报》发表一篇稿子,可以荣立三等功。你说要是不难,稿子就立功?那不显着这个“功”忒没含金量啊!可要让我说,这东西其实也不难!军报的编辑,至今我一个都不认识,不也发表了不少稿子么。关键看你写什么!
你想想,《解放军报》一天得收到多少稿子啊,那还不得像雪片儿似地飞呀?说实话,这篇稿子寄往报社的时候,我连8分钱的邮票都没贴,就在收发室盖了一个“义务兵免费”的三角戳儿。当时,并不敢抱希望,全凭质量撞大运!谁成想,它竟被年7月1日的《解放军报》采用了,而且还发在了醒目的位置上。这让我喜出望外,激动不已!
我发誓,一定要用向党旗宣过誓的手,多写好文章,释放正能量,颂歌唱给党!
我发誓,永远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沿着党指引的胜利方向,继续前进!
当年的见报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