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公鸡 >> 公鸡历史 >> 岜沙日记开篇语陈红旗岜沙,我心中的伊甸
我第一次来到岜沙是二十六年前,当时我到黔东南凯里写生,听到朋友讲,贵州最偏远的从江县有一个叫岜沙的苗寨,那里的男子头上还扎着辫子,扛着猎枪,穿着大裤筒的裤子,活像日本的武士。我听到后,特别激动,决定第二天就出发,没想到当天晚上和朋友喝醉了酒,只好改天去了。没过多久,我便从贵阳乘坐了三天的班车,翻上越岭来到了岜沙。岜沙苗寨藏在深山丛林中,静悄悄的,夜不闭户,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与外世完全隔绝,仿佛时光停止。
岜沙苗民鸣枪祭树王顺红摄
岜沙苗民多数为滚姓,当年全寨仅有一户姓易的汉族人家,他是村里的支书,家中只有一间客房,但我每次去,还是喜欢睡在苗民吊脚楼的地板上。清晨醒来,整个岜沙大寨舂米的咚咚声不断响起,鸭子在楼下不停的嘎嘎叫,不时从远方传来公鸡的打鸣声……一眼望去,整个苗寨都是黑乎乎的吊脚楼,炊烟和云雾在苗寨和参天古树间萦绕,这就是我心中的伊甸园。从此之后,二十六年来,每逢春节初六、初七,总有一种声音在强烈召唤我一一到岜沙去。无论是下雪还是凝冻,我都会独自一人或带上朋友,乘坐三天的班车翻山越岭。天黑了,望着漆黑的窗外,汽车在荒无人烟的深山中盘旋,好像没有尽头,偶尔看见大山里零零星星的灯光和点点繁星,我问自己为什么这样一年又一年地往岜沙跑?我终究还是找不到一个答案。到了岜沙之后,和岜沙的苗民一起过年、打粑粑、烧篝火、接亲、喝酒?那种快乐的心情难以形容。
岜沙汉子张琪摄
这些年来,我已数不清到底去了多少次岜沙。不知什么原因,毎次来到岜沙,都让我感到这般的亲切,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棵树、每一根草都让我激动不已、描绘不倦,以至于当我画到别的东西时都感到乏味,总觉得缺点什么东西似的,不知不觉都会在画中加点“岜味”,这样感觉才会好些,后来我干脆在自己作品中签上“岜人”。我爱岜沙是如此的深切,以致于我自己都不能理解,逢人就讲岜沙,我几乎把我国内外的朋友都带到了那里,一个一个地给他们讲岜沙故事。人生应具有信仰,岜沙族群有自己的信仰,他们拜树,把树作为“神”,视自己的生命如同一棵树,他们认为:“人,生不带走,死不带去。”“死人不和活人争地。”岜沙人死后便会将其埋在原始的森林中,并在上面种上一棵树,这可能是全世界仅有的树葬文化。贵州有许多村寨还保留着我们祖先的传统文化习俗,我们应该好好去珍惜保护它们。岜沙文化告诉我们,人类还有另一种生存方式:人与人平等,过简朴的生活,不要向自然索取太多。我们应该知道:我们可以没有现代科技而生活,但我们不能没有自然而生存。
雨中岜沙乔啟明摄
我希望在我们的家园里还有一片没有被现代生活影响,它还保留着我们祖先生活习俗,他们还过着与自然和谐的生活。多少年后,岜沙还是我们心中的那个家园。我觉得一个人一辈子做好一件事情已不容易。文化是需要传承的,我这些年的坚持是为了告诉我们的孩子,把祖先留给我们的最珍贵的村寨文化保护传承下去。 在这里,我衷心的感谢多年来一直给我鼓励和帮助的朋友,感谢我的亲人和父母对我固执追求艺术的理解,更感谢岜沙村民接纳了我。
岜沙荣誉村民陈红旗
陈红旗和岜沙村民在一起
作者:岜沙荣誉村民陈红旗
编辑赵毫
编审韦一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