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公鸡 >> 公鸡发展 >> 瓦尔登湖写了什么,使它成为不朽经典
本文摘自《宁静无价》程虹 著上海人民出版社
《瓦尔登湖》是以作者的亲身经历为样板,教人们怎样明智地生活,鲜活地思考。梭罗对生活的追求,可以用那几个醒目的大字“简朴、简朴、简朴”来概括。他的一生放弃了几乎所有的物质追求,成功地实现了他关于要生活、而不为谋生所累的目标。在日记中,梭罗对他的简朴有明确的解释:“世上有两种简朴,一种是近乎愚昧的简朴,另一种是明智的简朴。智者的生活方式,是外在简朴而内涵丰富。野人的生活方式则是内外都简朴。”
梭罗认为,一旦人们继承了农场、房宅、牲畜和农具,他们就成了土地的奴隶,终日被物质生活所累。爱默生在《论自然》中指出:“为什么我们要在历史的枯骨中摸索,或者偏要把一代活人套进陈腐的面具呢?今天的太阳依然光照人间……”梭罗则在《瓦尔登湖》中写道:“为什么人们一生下来就开始挖掘他们的坟墓呢?”“……让我们首先像自然那样简朴而健康,驱散笼罩在我们额头上的愁云,给我们身上来一点活力吧。”
如果说爱默生是要唤醒美国人,从旧世界的文化阴影中脱身,求得一种精神上的独立,梭罗则要人们摆脱旧的生活方式的奴役,求得一种生活中的解放。他要像公鸡打鸣一样,把人们从睡梦中,也是从陈旧的生活方式中唤醒,采纳一种与自然同步的崭新生活方式。他要人们把物质的需求降低到最低限度,从而使自己的身心更为自由,精神更为富有。他在瓦尔登湖畔的实践,他生动的林中生活写实,便是他倡导的新生活的体现。
人们通常认为《瓦尔登湖》是梭罗创作的顶点,而他生命的后期是创作的冬季。但是如果我们仔细地阅读梭罗生命后期所写的那些散文,却发现正是在这些后期作品中,梭罗发出了“我想为自然辩护”的呼唤,提出了“只有在荒野中才能保护这个世界”的观点,表述了野生自然与健康的人类文明之间的关系。
梭罗体验自然的另一个途径便是散步。散步也成了他一生中最具象征性的比喻。在散步中他把空间、时间和思想融为一体,让身体的脚步与自然的脚步和精神的脚步同行,从而使得散步有了极其丰富的内涵,也因此写就了具有超前自然保护意识的名篇《散步》。梭罗在散步中最大的收获,便是发现了荒野的价值与魅力。他写道:“我所说的西部实际上是荒野的代名词;而我一直准备说的是,只有在荒野中才能保护这个世界。”
梭罗对荒野价值的新发现,使他超越了同代的超验主义作家,成为当代美国自然文学追踪的焦点。由于《散步》是梭罗生前最后一篇佳作,他对荒野的观点,也成为他短暂一生中的绝唱。梭罗对荒野价值的新发现在于:他打破了人们对荒野的陈旧观念。走向荒野不是走向原始和过去,不是历史的倒退。相反,荒野意味着前途和希望。他归纳道:“我们走向东方去理解历史,研究文学艺术,追溯人类的足迹;我们走向西部,则是充满进取和冒险精神,走进未来。”他说:“对于我来说,希望与未来不在草坪和耕地中,也不在城镇中,而在那不受人类影响的、颤动着的沼泽里。”
荒野中蕴藏着一种尚未被唤醒的生机和活力。荒野也意味着美好和健康。梭罗认为,生活充满了野性。最有活力的东西也是最有野性的东西。而最接近野性的东西,也就是最接近善与美的东西。然而,他也发现了工业文明对荒野的破坏:“如今几乎所有所谓人类的进步,诸如建筑房屋,砍伐森林树木,都只能摧残自然景色,使它变得日益温顺而廉价。”他痛恨那残酷的斧头,庆幸它“无法砍下天上的白云”。因此他呼唤:“给我大海,给我沙漠,给我荒野吧!”“我愿意让每个人都像野生的羚羊一样,都像自然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样。”他已经预见到,不顾自然环境、盲目追求发展的工业文明将会给人类带来恶果。他相信,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种文化,一旦与荒野脱离,便会变得微弱而愚钝。于是,在“文明的沙漠中保留一小片荒野的绿洲”,便成了梭罗最执着的追求。
对梭罗而言,荒野不仅意味着社会发展的希望,它也是文化和文学的希望。“在文学中,正是那野性的东西吸引了我们”,他在《散步》中写道。继而他举例说明,无论是《哈姆雷特》还是《伊利亚特》,最有魅力的部分“是那种未开化的自由而狂野的想象”。可以说,梭罗对荒野价值的新观点具有另一层意义,它把文学艺术家的目光引向荒野。他呼唤作家“走向草地”,使用一种“黄褐色”的与土地相接的语言。
来源:新华网